“那个......洛心酱你别抖啊,你这样我把握不了分寸。”

理发还在继续。

这个女人将剪刀悬在我头上已经有有一会了,但因为某种原因迟迟还没有下刀。

“我,我没有抖啊,是身体,身体它自己在抖。”

我的小脸有点发白,仿佛对某个有几率发生的意外做出了本能的抗拒。

害怕疼痛,害怕流血,害怕尖锐的物体刺入皮肤,这些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恐惧让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

一方面是我的这些头发确实该好好打理打理了,我自己又没这能力,正好这女人也有摆弄我头发打算,你情我愿,我也省得自己动手,要知道这可是为数不多,我和这女人一拍即合的事情了。

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头发长点就是系个辫子也没事,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又是剪刀又是落地镜的......

呃,好吧,我摊牌,我就是怂了,人类的耳朵内含有丰富的触觉神经,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被打到耳朵会造成巨大痛苦的原因,而我们帕斯族耳朵上的神经甚至比人类还要多上好几倍。

就是日常普通的抚摸都会敏感得不行,我不敢相信万一这女人一个不小心剪到我耳朵的情形,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估计会直接原地升天的吧。

说出来可能有点丢脸,就连推脱这个女人为我理发的话术我都已经想好了。

——我突然感觉头发长点也没什么不好,剪掉的话难免会有点可惜。

——诗语酱,我突然感觉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晚饭吧,饭桌上我再和你唠唠非常适合长头发的缎带系法。

——我真的很怕疼,能不能不剪了啊,求你惹!

啊啊啊,这些话我光是想象在这个女人面前说出来的样子都觉得面红耳赤,耳根烫到不行。

犹豫再三,最后我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裙角。

“嗯?洛心酱?”

“那个,请给我一个眼罩吧,如果看不见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怕了。”

我全身抖抖抖地望着那个女人。

这就是我的答案了,头发是一定要剪的,就是今天不剪以后哪天也必须处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问题。

虽说地球上也有这么一句话叫“消灭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但讲真,这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困难,没办法,最后我只能想到蒙住眼睛使自己不去看那把银晃晃的剪刀,这个折中的方法。

另一边听完我的话后,那个女人先是张了张嘴巴,随后也是再次露出和蔼的笑容并摸了摸我的脑袋道。

“诶嘿,胆怯的小洛心也很可爱呢,早说嘛,我这就给你哪来。”

将剪刀往边上一放,少女就转身朝着储物室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她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条黑色的丝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抱歉啊,去年在漫展上买的那个眼罩好像被我给弄丢了,找了半天也只能找到这个替代品。”

我看了眼那个女人手里的黑色丝带。

“没事,我不介意。”

颜色还挺深,也不透光,正所谓黑猫白猫只要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对我来说只要是能阻碍视线的东西就行了,多的我没那么讲究。

“既然这样,那我给小洛心戴上了哦。”

“嗯,你戴吧。”

最后点了下小脑袋,随即我就感觉视线陷入了黑暗,紧接着便是丝带在我后脑勺被收紧的触觉。

“怎么样?紧不紧,要不给你松松?”

我摇了摇头。

“不用,就这样吧。”

“很好。”

大功告成地打了个响指,那个女人再次拿起了剪刀。

那么,对于头发的处理工作终于要展开了。

她先是像个专业理发师一样将手指穿插,进我的发间,任由我的发丝流经她的指缝,这样做似乎是为了感受一下发质,根据发质的不同,修剪头发的方式也会有些出入。

这个过程并没有花上太久时间,差不多就过了十来秒左右的功夫,那个女人就将手抽走,随即我就感觉来自头顶的重量变沉了,清凉的水雾弥漫到了我的额头上。

是那个女人在我的头发上喷了点水,这样做有助于剪刀的裁剪,不过就是不用看我也能想象到自己此时的头发肯定已经因为占了水而一小股一小股地黏连在一起,形成一支支看上去就很凌乱的发束。

只希望理发能快些结束,说实在我并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我。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我的耳朵都充斥着络绎不绝的“咔嚓”声,虽然这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恐怖,但就跟看恐怖电影一个道理,声音和视觉如果少了其中任何一样,那带来的体验都会大打折扣,只听声音的话,确实就没那么恐怖了。

也不知道在某时,耳边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在又一轮吹风机吹头之后,只感觉蒙住眼睛的丝带一松,视线重新恢复了正常。

因为双眼长时间处于黑暗状态,突然间进入光亮的环境使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地微微眯起,等到视线完全恢复之际,通过面前的落地镜,我看见了一位靓丽的双马尾少女。

“这是......我?”

“虽然还有很多发型想放在小洛心身上试试呢,但果然,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双马尾永远是最适合萝莉放发型!啊,我不行了,快点来香一个先。”

还不等我观摩完自己的新发型身体就再次被搂住,那个女人轻轻抱住我的细腰就开始一个劲地蹭着我的头发。

我感觉有些无语,明明理发的过程她是全程看着的,直到现在一切都完成后才激动成这样,这应该已经不是反射弧长的原因了吧。

我有些郁闷地晃了晃耳朵,一个猫抖水加猫转身就逃离了那个女人的束缚。

“诶?!小洛心你要去哪?”

“去厕所。”

双脚踩着地面我就撒丫子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照这情形如果继续这样不作为下去的话,那个女人起码还要继续蹭半个多小时,期间我还是在厕所里躲一会吧,等到她冷静点了再出来。

飞速窜进厕所后我反手就将门给牢牢锁住。

“呼啊,安全上垒了。”

靠在门板上,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同时也有些疑惑,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那个女人就仿佛失了智般地一个劲想要凑上来蹭我,双马尾的表现力真有这么强?

因为刚刚那会我全程都被这个女人蹭着,镜子里自己的新形象就是瞟了个大概,根本没有一睹全貌,我才不会说是因为被两团软肉给顶到了所以一时间忘了看镜子呢,哼!

总之,正好厕所就有面镜子,趁着躲藏的功夫看清一下自己吧。

如此想着,我站到萝莉镜子前,而当我终于目睹了自己现在形象后,我只觉得眼前一亮。

“嘶——哦呦,老娘貌似真的还.....挺可爱的。”

这也并不是说我之前就不可爱了,只是换了个发型后,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是小脸水灵地挤一挤还能滴出水来,明明脸还是那张脸的说。

头发和之前的长度相比并没有短上太多,但比剪之前整洁很多倒是事实,看来那个女人剪头发是修大于剪呢,两条粗粗的马尾分叉垂下,乖巧又富有活力就像两根银色的流苏,尽管这两个词与我根本搭不上边,可正因如此,两者相加产生的反差萌是让效果意外地拔群,难怪那个女人会发了疯般地蹭上来。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对象变成我那粘人的妹妹洛羽,保不准我也会失去理智地直接将其压倒在床上好好调戏一番呢,欺负到她眼角带泪了才罢休。

“唉。”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开始叹气了。

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个被调戏的对象都只可能是我啊。

变成了这个样子,之后那个女人的咸猪手只会变本加厉而已,还是那句话,可爱能当饭吃嘛?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并没有唉声叹气太久,又观摩了一会自己的头发后,我就将马桶盖一掀,坐上边玩手机了,日子该过还得过,至少今天也不全是坏消息不是,等到画稿的钱到了,那我就也算是有经济能力的人了,家庭地位上去了还怕那个女人乱来不成?

至于现在,既然短时间内不能出去,那我在厕所里能做的也就只有消磨时间,正好赶紧把手游的日常过过完,今天一整天都在忙活,理智都溢出了这么多,属实浪费。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帕斯星上。

今天是帕斯族高层微服私访的日子,艰苦的日子里,这种简单的问候也往往可以起到动员人心的作用,为了种族的繁荣与发张,不仅是年轻一辈的族人在外拼搏,就是上边的大人物也杜绝了休闲度日的可能性。

而执行官洛菲斯接下来要寻访的族人,是一位独居已久的星航学生,她的姐姐在两年多前就因为在外执行任务失去了音讯,至那之后,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近乎疯狂地攻读着学院里星际远航的课本,虽然多学习是好事,但她那种样子确实也很难让人放心得下呀。

洛菲斯知道此事后就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找这名帕斯族姑娘谈谈心,希望对方能尽快走出阴影。

但其实这已经不是洛菲斯第一次来了,之前她就来过几次,但无一例外地都吃了闭门羹,而这一次她特地带了撬锁工具来,说什么今天都要撬动那名女孩的心房。

“菲林街777号,嗯,就是这里了,住址依旧没变呢。”

站在已经爬满了爬墙植物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屋子前,洛菲斯长呼了一口起提着暴力开锁工具调整了一下自己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门并没有锁。

“诶?没锁?难道是忘记了嘛?”

门把轻易地就被转到了底,而大门也毫无阻碍地敞开到了最大,这让菲洛斯有些疑惑了,印象中这名学生在学院里的成绩好到不行,脑子也很灵光,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样子。

出于好奇,洛菲斯直接大步走了进去,可她找遍了整个屋子都不见洛羽•卡特琳娜的踪影,唯独在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已经有点灰尘的信件,信的收件人正是自己。

菲洛斯感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大概全在这信里,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裁开看了起来。

亲爱的洛菲斯执行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前往那颗蓝星的路上了,两年前我的姐姐在那趟旅程中失去了音讯,如今我也将重新踏足这条航线去寻找姐姐的踪迹,不用劝我,父母去世后,姐姐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曾是我的目标,而现在她已是成为了我的光,我将追寻光的足迹追到天涯海角,直到找到她为止,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从始至终都坚信姐姐仍还活着。

至于洛菲斯执行官你,一直以来都谢谢你的照顾,请原谅我两年来的失礼,也请不要担心我远航的能力,学院仓库中的一架教练机已经在这两年的每天晚上被我改造成适合远航的机型了,操作方面我也早就在学院的时候将自己训练得滚瓜烂熟,多得就不说了吧,勿念。 ————洛羽•卡特琳娜

读完信件的下一秒,洛菲斯就已经冲出了这个家。

“草,现在的姑娘一个个都这么冲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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