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只有序章为第一人称

这里是?

从昏迷之中苏醒的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确认自己周围的情况。

周围很奇怪。

身处于一片仿佛是某种超古代的石质建筑物之中,所用的材料单纯目测没有办法分辨出来。

就是这样环视周围的举动,让我第一时间的意识到了其他的不对劲。

我视野之中的,对于自己身体机能的各项监控信息消失了。

原本只要我在脑海之中微微的产生这样想法,运算模块就会将我身体的各项机能信息投影于我的视觉模块之中。

这样的事情让我感觉有些头疼。

很少有人会喜欢脱离掌控的展开,而我又是个尤甚的人。

运算模块,没有反馈。

无论如何发送神经信号,全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

这种感觉是什么?

手在轻轻的颤抖着,某种东西正从我的皮肤表面渗出。

机械构成的构装体根本是不会有这种反应的,毕竟我可是连痛觉反馈都关掉了的人。

我的身体是,除了人类最后无法替换的器官大脑之外,其他全部换成了机械的构装体。

这样的事情听说在几百年前的人类社会里很难被接受,但是到自己所生活着的年代,这已经是一件平常到了一件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

倒不如说,不愿意接受机械改造的人类,都已经基本全部离世了。

新世代的人们,全都是这样的状态。

虽然最近在鼓吹什么复古运动,说什么人类应当找回自己的本能和一些感觉,甚至要求强制给每一个人类公民开启痛觉反馈。

真的是神经病。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人类的历史保存在每一个人类的运算模块之中,我们都很清楚过去人类社会的绝大多数问题全都是因为产生力不足以供养所有人类。

所以寻求生存是那时候的人类最为重要的事情。

但是当已经有足够的安稳可以分给所有人的时候,一些人想要继续为了种族的奋斗而保持危机意识可以,但是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我觉得就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这些白痴浪费的,那些天才的时间,足以让他们展现出更多的艺术或者将人类文明推进到更高的地步。

我是个有点孤僻的家伙。

毕竟在生存无忧的情况之下,社交行为更多是为了探寻自己作为个体的意义。

社会上主流的看法是,作为艺术家或者科学家,能够在每一个人类的运算模块之中留下相关的记录,便是实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意义。

作为个体,在人类的历史上闪闪发亮。

我对此没有兴趣。

在其他人还留着自己的繁衍器官打算给自己留个后代,或者是打算复制自己的思维模因直接制造一个和自己思想相差无几的智能生命时。

我也是继续一个人自顾自的生活着。

这样的环境下,我似乎是有点太过于依赖自己的运算模块了。

毕竟这种东西是为了解决,大部分人类没法永久保留某些重要的知识,和在极端情况下没有办法理性分析情况这两件事,而被特别制造出来的东西。

平常的时候,在游戏或者是生活中遇到什么困惑或者困难的事情时,我都是指望我的运算模块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分析出来,然后由我来拿定主意。

同时我也可以使用自己的运算模块向自己周围一切的人类科技造物下达指令。

对于我来说,运算模块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身体在颤抖着。

我注视着自己摊开的手。

这不是我的手...

这双手上充斥着各种不规则的纹路,并且肌肤的色泽分布的很凌乱,一点也没有美感。

用着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左手。

嗯...?

手上的力道加重,一种陌生但是又让人感到不适的感觉从神经之中传来。

这是...

痛觉?!!!

我该不会是被某个疯狂的同胞抓起来了吧?!

那个疯子不是把我的大脑取出来放到了一具真实的肉体当中吧?!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反应了。

这是一具真正的肉体,而不是那个自带微型动力炉运算模块纳米机械生产器的构装身体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情啊?

我用手反复确认了身体的各个部位,不出意料的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痛觉的反馈。

我能感觉得到,血液在自己身体里流动,这具身体心脏在跳动。

该死...

要是这时候因为什么意外,让这具身体遭遇了什么创伤,让血液循环被打破,失去了供氧之后,我的大脑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死掉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会做这种事情啊?!

没有参照物,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但是我想那一定很难看。

我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或者不如说,这个时代里绝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这样,甚至于大部分的人类需要找一样能够足够投入去情感的事物,才能保证自己作为人类的感情系统不会出问题。

心理疾病是这个时代里最常见的疾病了。

当然医生的约谈我一次没去过,因为我觉得很无聊,只是感情淡薄一点对人类又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危害。

我在想,是不是那些疯狂的医生,为了治疗我这个病人。

甚至不惜违法来做这种事情。

不过如果是治疗的话,这个疯子的计划很成功。

人类感情之中属于愤怒和恐惧的部分,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涌现。

总之先确认周围的情况。

我虽然是个很依赖运算模块的人,但是我的逻辑思维能力还不算太差。

毕竟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里,我成天都在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和观看艺术作品,小说动画电影之类的。

这些东西一样是可以用运算模块来进行计算推演,像是什么解密类的游戏,只要可解的,在运算模块的计算力面前就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作为一个玩家或者是读者,我很喜欢代入感,所以在这些场合里我是绝对不会去使用自己的运算模块的。

看起来像是仿造古代神殿建筑的风格。

洁白色的石块构成了丰富花纹的石板路,以及伫立在周围的立柱,头顶上则是一个三角形的穹顶。

我所站着的地方,是一个通往着某处的走廊。

面对着的地方,似乎是走廊的尽头,但是那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走到那不正常的白色旁边,轻轻的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鞋子和袜子,随后将袜子揉成一团丢向了那白茫茫的地方。

鞋子和袜子——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

袜子团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被弹了回来。

我原来的身体可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构装体不会随随便便的就会被外界伤害到,所以无需用鞋子保护脚底,也不会如同真实的血肉之躯一般会排汗,所以也不需要袜子这种东西。

我没有把袜子捡回来穿上的想法。

稍微看了看周围的地面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索性把自己的两只鞋和袜子都脱下来扔在了这里。

白茫茫的一片之中,似乎有一面无法直接观察到的墙,就当我刚准备切换视觉模块的模式时——

我想起了什么。

轻轻的叹了叹气。

肉眼可不存在切换模式什么的。

轻轻的伸出手,我的手确实是被那白茫茫某种东西给挡住了,就像是一面怪异的墙。

此路不通的意思?

身后走廊通向是一扇大门,就单纯目测来看的话,似乎是前往某个大厅一样的地方。

正主大概就在那里?

正好我被点燃的怒火也需要一个倾泻的对象。

走廊不算长。

随着赤脚走在上面的声音在狭小的环境之中回荡着,那扇门与我的距离越发的缩小着。

这种感觉是什么?

我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的抬起自己的脚。

为什么?

就是很普通的不穿鞋子和袜子,我还在构装体身体的时候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会感觉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

对,快乐。

为什么呢?

我很困惑。

毕竟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缘由,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不过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按照我知道的知识来看,人类的眼睛之所以可以视物是因为,光的反射,但是这条走廊是封闭,两旁边只有立柱而没有任何一扇窗户。

走廊之中尽管有给照明用具准备的槽位,但是当中也没有任何的照明用具。

身后那那白茫茫的地方也就是看着像是白茫茫,完全没有光线射入的感觉。

但整体走廊就是这样明亮无比。

简直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我的家里,所有的照明用具都被隐藏在了墙壁或者是家具电器之中,发亮的位置小的微不可查,它们会智能的发出适应的光芒,而让整个房间都出于光明之中,没有任何的死角。

来到大门前了。

大门虚掩着,像是特别为了某人到来而准备的。

脑海之中简单的温习了一下,几百年前人类以妈为中心,以爸为半径的,以祖宗十八代绕一圈的语言艺术——

随后,我打开了这扇门。

门之后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游戏里见过的场景。

教堂?

这是什么古怪的搭配?

因为喜欢玩游戏的缘故,我对人类史还是很了解的,外面这种立柱和浮雕林立的风格怎么想都和现在展示在面前的这个教堂风格的地方,完全搭不上边。

几百个座位,铺着红毯的过道将座位分为左右两边。

红毯通向着一般都是神官祭司发言的演讲台,而一般来说,那个演讲台的后面便就是伫立着神像的地方。

但是那里没有神像,只有一个王座和一位坐在上面的女孩。

她像是在思考事情一般轻轻的合上眼睛,在注意到我的视线时,便瞬间睁开眼睛看向我,轻轻的微笑着。

那张脸。

就像是游戏或者艺术作品里出现的一般。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的原因是,艺术创作者在人类之中的占比越来越高,大家追求的艺术形态可能尽不相同,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对美的追求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一些人艺术作品之中的角色,他们的五官和身体都是严格按照对于人类审美最优解的比例,配套的气质也完全不会少。

那样的艺术家确实是很让人敬仰,颠倒了现实和虚幻的差异,正因为这样很危险,艺术作品里都会不经意的提醒观赏者这些角色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就宛若是PTSD一般,我下意识认为坐在王座之上的那个女孩也是虚假的。

“用这种手段?这就连小孩子都骗不到,随意侵入他人的思维可是重罪,是要被流放到外星系的。”

我已经认定这是一个蹩脚医生的治疗的手段了,自己应该没有被放到一个人类躯体之中,这里应该是对方编织的一个梦境,高度拟真到自己分不清差异。

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准备一个紧急唤醒手段,通过设定一个暗号,在发出暗号时,让自己的运算模块将自己唤醒,防止自己迷失在深层梦境之中。

而我自己选择的就是相当普通的——

响指声。

而当我刚准备这么做的时候。

坐在王座上少女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明明距离还有很远,但是这个响指就宛若是在我耳边响起的一般。

就如同是感官模块失灵了一般,响指声结束一瞬间,我就出现在了一个座位上。

这是演讲台下的第一排座位,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位坐在王座上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吊带裙,轻轻的将一只脚放在王座上,以一个非常惬意的姿势坐在上面。

透着微微红润的白色肌肤,如雪一般的洁白色长发。

看起来就像是个一个白色的梦境仙女。

不真实感越发的强烈。

而她的眼睛则是最为特异的——

那种颜色我无法准确的去描述,大量的色彩混杂在一起,却又呈现出美感出来,就宛若是一些艺术家描绘出的星空一般。

对——

就像是几百年前那位叫做梵高的艺术家,画出的那副叫做《星月夜》的画卷。

“欢迎来到这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神之殿堂?事情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一样哦。”

“神之殿堂?神就是你吗?”

“按照你的理解,可以这么称呼我。”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

我撇了撇嘴。

在不使用运算模块玩游戏的时候,最麻烦的大概还是不讲人话的npc,有话就直说,非要绕个大弯子。

她像是觉察到了我心中所想一般。

“你觉得神是什么?”

“不存在的东西。”

“不愧是把自己的身体90%以上都换成机械的人类,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可笑。”

“什么?”

“你明明是人类,却还没有我这个神有人性。”

她轻轻的撩起一缕头发到耳后,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般。

“人性...?”

我咀嚼着这个并不陌生的词汇。

“你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吗?”

“...有的吧?”

“你迟疑了。”

星月夜一般的色彩在少女的眼瞳之中流转着,仿佛其中存在着一片真正的星空一般。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她自称是神。

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

但是,当她问出我的人生是否有意义这件事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从未拼搏过。

自己的出生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男女,他们突然想尝试一下抚养后代的感觉,于是就花了足够的时间申请到了养育后代的权力。

因为人类的每一个独立个体,都是会得到社会的生活保障的,所以生育是必须要遵守一定的规则才行,同时也是对新生父母的一次培训。

但是那对男女是两个蠢蛋。

在我诞生之后,就因为几次意外而丢掉了父母证明,失去了继续抚养自己的权力。

此后我的成长全都是由社会福利机构进行抚养长大的。

要我说的话,社会福利机构的教育太过于空洞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社会不需要那么多人作为中流砥柱了。

人类的发展史大多都只归结于很少很少一部分人,就单单是那些人的聪明才智就足够让很多人吃饱饭。

因此和我一样的大多数人都不必特别为了这个社会做些什么。

那些真正的天才会继续引领人类的潮流,将这个文明的光辉播撒到更多的地方。

作为已经征服了自己的母星,甚至于周边星域的人类,并没有找到任何其他文明种族的信息。

人类有可能也会在某天毁灭消失,也因此人类也肩负着更大的责任。

那就是探究艺术和世界的奥秘,而不是搞什么人类复古论。

不过虽然充斥着对这种家伙的鄙夷,但我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艺术家,我只是个在家里混吃等死的人。

毕竟社会可以供养到我死亡为止,只要是不危险不反人类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

按照几百年前的说法,我这样的人,大概就是一个neet?

不过向我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比比皆是,我也从不在意被排挤和指责什么的。

这个自称是神的家伙没有说错。

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意义是什么。

我既没有拼搏奋斗过,也不知道该为什么拼搏奋斗。

我并没有一项能以之为目标奋斗完自己两百年寿命的事业。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但是我很明显是个异类。

我因为这样的事情困惑了。

我既不是天才也不是艺术家。

我找不到我的意义所在。

“为迷途的羊羔解惑正是神的所为,有没有兴趣来玩一场游戏?”

游戏?你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

对抗生活的空虚,我选择最多的就是游戏,故事是都是固定的走向,没有游戏那种可以自主决定一些事情的自由性。

一些随机性很强的游戏,他们甚至使用了量子的不稳定性来制作随机概念,可谓是真正的‘随机’游戏了。

少女笑脸盈盈的看着我。

“那么,是什么样的游戏呢?”

“保密,我只问你是否接受这场游戏,游戏的内容和规则如果一开始就告诉玩家了,那岂不是很没有意思?”

她轻轻的将双手五指交叉在一起,如同星空一般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露出了一个略带些恶意的笑容。

“那我接受。”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接受了。

我没有理由拒绝。

无忧无虑的人生之中,我在寻找的只有意义和乐趣。

“我以为你还会问问危险性什么的?”

确实是应该问的。

但是我注视着那宛若梦境中人的少女。

我还是感觉自己在做梦。

“原来如此。”

她的脸上露出了哑然失笑的表情。

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我再一次不满的撇了撇嘴。

“这些小怪癖让你看起来比起一个机器人更像一个人,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你在游戏之中的样子了。嗯,让我想想,游戏最开始的环节...”

“捏人?”

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捏人。”

她又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

随着她一挥手,一个衣着单薄的人就以双臂张开站立的姿势,出现在了演讲台旁边。

那是...我自己?

“试着想想看,这个身体的外表会随着你的想法改变,但是也会有一些规则限制你...有趣。”

自称是神的少女刚想解释什么的时候,和我如出一辙的那个身体和模样,就被瞬间改变了。

站立在那里的是一个和坐在王座上的少女相貌如出一辙的存在。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象出和少女一般的,那如同星月夜画作一般的双眸。

只能是用淡金色这种我比较喜欢的颜色来代替。

“你这种行为可是渎神啊?”她出声了。

“神的姿态是人类无法想象的,你只是用了我能够理解的姿态展现,那么这个姿态一定是按照我的观念产生的,所以这个相貌多半是我潜意识里最具有美感的身体——如果你真的是神的话。”

“你怎么知道神就不是人类的外表呢?你怎么知道神不是根据自己的姿态创造出了人类呢?被无数人类先祖影响的观念就一定正确吗?”

“这是无意义的争论,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外表。”

“有趣有趣有趣,”她笑得很开心,“那这样的话,本来应该是由你自己来取的名字就由我来代劳吧,这具身体的名字就叫做弥赛雅好了。”

弥赛雅?

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这时候要是有运算模块就好了。

平日里我是只会记住自己感兴趣的知识。

“下一个环节就应该是设定角色的背景故事和能力值了?”

我觉得一般来说都应该是这样的展开。

“不,那些东西是由我来给你决定的。”

但是这个自称是神的话不打算按照套路出牌。

“...真是不讲道理的神明,之后就是我操控着这个角色,去进行冒险的游戏?”

“不,你要成为她,我的弥赛雅。”

耀眼炫目的光,将我的意识整个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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