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清风拂水,群侠会如火如荼,渭水河上也正热闹。

画舫之上,一男三女围坐,正打着雀牌。

“你这人就是故意的!”,蓝蓝锤了下桌子,“一上午了,每次他胡牌都是你点的炮。”

“怎么会呢”,格格华服齐整,仪表端庄,小脸上露着委屈,“我第一次打雀牌,倒是不知里面还有这许多门道。”

又转头小声脸红道:“云郎又胡我的牌了,来惩罚我吧。”

蓝蓝望着她装模做样,心里冷笑一声:“倒是不知被那人贴个条子有什么快活的。”

云初阳摸摸鼻子,取出一个纸条,就欲往格格脸上贴去,只是她脸上已经几乎贴满了条子,一时找不到地方。

“那就贴在鼻子上好了”,格格轻笑一声,指了指细挺的琼鼻,娇嗔一声,“都被你欺负一上午了,也不知道让着人家一点。”

阳光下,她脸上的纸条被风吹起,露出一张似嗔似喜的俏脸,美眸轻眨,仿佛其中含着千言万语。

裴白月冷哼一声,转头不看,这不要脸的女人简直就是只**的猫,一有机会就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若不是接下来还要她帮忙弹琴,才不会这般容忍她。

云初阳察觉到气温的不对,连忙拿了条子轻轻向少女的鼻子按去,格格眯起眼睛,真如一只猫咪般,外表看起来格外正经,甚至还有点高冷,但面对主人时又黏人的很,巴不得就长在他的身上。

待云初阳的手碰到一点肌肤的时候,她身子轻轻颤抖起来,面色红润,媚眼如丝,趁其余两女发现不了,吐出滑嫩湿润的小舌头,轻轻舔舐了几下少年的手心。

真是个猫一样的女人。

一旁的蓝蓝越瞧越不对劲,不就是贴个纸条么,那格格不要脸惯了,脸红就脸红,为何阿白也跟着脸红呢?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也得点个炮”,少女心里默想道,“只是不能叫人瞧出来了。”

牌局继续,片刻后。

“哎呀”,蓝蓝一拍额头,神情懊恼,“我想着你要胡万才是的,没想到是做筒的!”

格格娇笑出声,望着蓝蓝的眼睛里满是戏谑,倒是没有说话。

裴白月停牌许久,正以为这局必胡,结果被蓝蓝打了岔,不由疑惑道:“怎么会胡万呢?他除了筒什么都丢,明显是要做清一色呀!”

蓝蓝低下头,慌乱回话:“哎,我也未注意。清一色,那还得贴两张条子了。”

裴白月反应过来,目中露出警惕之色,心中生气,一只手偷偷在桌下使劲掐云初阳的大腿,这坏人,未免也太能招惹女孩子了。

“哈哈”,云初阳胡了清一色正有些得意,“终于轮到我给你贴条——啊!疼!——贴条子了。”

小心翼翼地瞅了裴白月一眼,少年拿起两只条子,一左一右,飞快地印在了蓝蓝的脸上,眼看少女俏脸慢慢变红,得意极了。

他道蓝蓝是觉得受了羞辱,却不知她这一刻心中是怎样的小鹿乱撞。

长这么大以来,蓝蓝从未有过这种奇异的感受,师父没少摸她的脸蛋,但为何被阿白碰了一下会如此羞臊呢?

好像那原本冰爽的苏打气泡,在日光下蒸腾,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烫,一个个的破裂起来,世界一下子变得空空的,只有空气中带着些甜丝丝的味道。

师父教了她很多女孩子的事情,唯独没有教过她,这种让人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却又舍不得也没有力气躲开的感觉,正叫做喜欢一个人时的内心活动。

裴白月掐着云初阳的手愈加用力,少年面容扭曲,将手伸入桌子下,捉住裴白月的小手挠了起来,用眼神使劲求饶着。

裴白月方才生气之下,未及思考就偷偷掐去,此刻手被少年捉住,才感觉害羞起来,又怕被另外两人看见,虽是目光仍冰冷冷的,但手上力气已小了几分,梨花般白的耳根偷偷染上一点隐隐的粉红来。

她小声在少年耳边啐道:“你…你快些松手,我不掐你了。”

云初阳听那声音又软又糯,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清冷,真是可爱极了,心中一荡,一只手握紧了她,另一只手沿着手腕,往那莲藕般娇嫩的手臂上轻轻划了几下,也在裴白月耳边小声说道:“你掐我那么久,我要收些利息才行。”

裴白月心里一急,被少年抓得又羞又喜,低着头刚想求饶,却被格格出声打断。

“你们二人在嘀咕什么”,格格目露狐疑,“快,该你们抓牌了。”

云初阳知裴白月面皮薄,不敢再多戏弄,连忙将手松开,口中笑道:“没什么,咱们继续。”

正在这时,他突然又感觉腿被什么轻轻碰到,云初阳转头疑惑地望了格格一眼,不料她只是若无其事地微笑,一双腿却贴得更紧了些,在他的腿上反复蹭着,隔着薄薄的料子,云初阳已能感受到少女玉腿的温热和滑腻,隐隐地还能闻到一阵从格格身上传来的香气。

眼前山光水色,身侧娇柔佳人,当真是惬意极了。

只是他心里明白,一人自然风月无边,二人尚可左拥右抱,三人却是任重道远。

还是莫要再惹月儿生气了。

少年咳嗽一声,将腿缩到一旁,假装没看到格格幽怨的目光,全神贯注地打起牌来。

另一边,武芊芊也正全神默记着台上高手的招数,突然见那方才来搭话的青年也上了台,他背着手踱着步子,完全不像个江湖人,倒像是个正背诵经纶的书生。

“啊呀”,武芊芊拍了下额头,“这位公子怎么就跑上台去了,希望莫要受伤才好。”

顾白虽然自负剑法如神,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入了江湖与人争斗,心里摆起十二分小心,面沉如水,警惕地望着对手。

擂台对面之人是个老江湖了,他望着慎重的顾白,似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鼓励道:“小伙子,莫要紧张,就当是在训练了,尽管使出你全部的本事来!”

台下已有人等不及了,嘲笑起来:“兀那小子,要打便打,磨磨蹭蹭地,要去考秀才啊?”

顾白心里打起鼓来,莫非这江湖当真水深的很?那对面之人随随便便地一站,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必是在诱自己来攻。

自己方才虽是未动,但剑意已出,将破绽一一试探,而对手一动不动,显然料定这都是虚招,这是何等敏锐的判断力!

而台下之人纷纷催促,难道已经看出来自己剑意试探许久,等得不耐烦了?

他心里更谨慎起来,脚步变换,仍是在原地慢慢试探着。

终于,那对面之人等不及了,笑了一声:“也罢,既然你不肯攻,那我就先出手了,我只出三分力,莫说我以大欺小。”

顾白凝重点头,却见那来人进攻之势仍是全是陷阱,每一个都和真的破绽一般,他来不及思考,只好随便选了一个角度,将剑斩了出去。

他虽第一次入江湖,但也愿意讲些奇怪的规矩的,既然对面只出三分力,那他便也只出三分力。

他的剑歪歪斜斜,绵软无力,看着就像是递到人家面前一样,武芊芊捂住眼睛,不忍心看到青年干脆落败而受到打击的场景。

不料下一刻,那剑上猛得涌现出一层白光来,白的温润,犹如历经万年凝聚而成的钟乳,干净纯澈又透着一股厚重的沧桑。

这整个场中,如同刮起一阵清风,坦荡浩然,令人心中一快。

此剑一出,立时便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叶凌尘猛地站起,大呼一声:“好剑法!”

渭水河上,云初阳刚抓好牌,突然抬头向那山上望去,目中露出欣喜之色,这般剑意,自那日轩辕执念消散,再未见过。

身为剑客,见到绝顶的剑诀,就如同色中饿鬼见到了脱光的绝世美人一般,是一点也按捺不住的。

顾白的对手只一招便倒飞出去,失去了意识。

顾白讪笑一声,收起来剑,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想的太多,还好只出了三分力,来得及收手,不然第一场战斗就杀人,总觉得不太吉利。

“玄都顾白,请诸位赐教”,顾白一展袍子,面上流露出自信之色,“群侠会十大高手,我当先取一席!”

武芊芊美眸中满是震惊之色,未想到这羞涩的公子竟然有如此实力,只是他说要帮自己,不知会做些什么出来呢。

“顾白兄弟当真是好俊的剑法”,叶凌尘已想到了来人是谁,乐呵呵说道,“有顾兄在此,明日剿贼必定旗开得胜。”

他可是明白,顾白是安排给自己的好小弟,打架厉害不说,人也热心肠。

“非也”,顾白摇摇头,“我既修剑,是非要与他打过一场才行的,但这次不行,而且你们也不行。”

叶凌尘不解,皱眉问道:“顾兄此话何意?”

“群侠会十大高手,我为云初阳拦下五个”,顾白洒然一笑,长剑斜指于台下,淡然道,“给他留上五个,免得怪我抢了风头。”

众人一愣,转而生气起来,这小辈,忒也嚣张!

书童已吓呆了,脸色愁苦,暗暗呼道:“祖宗啊!你这次装的也太过头了吧!这练剑的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啊,怎么一个比一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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