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屁股，若离缩在角落里啜泣。
呜呜泱泱的抽噎声让周亦瑾脑袋发昏。
“小离，”提高声音，周亦瑾冲若离勾了勾指头：“别哭啦，去给我倒杯水。”
“嗯……”
若离擦了擦眼泪，慢慢走到电水壶边倒水，然后捧着纸杯一点点磨蹭到病床边。
可她距离周亦瑾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就突然不动了。
“给你。”
“我够不着。”
周亦瑾靠在床头柜上：“你送过来，然后喂我喝。我生病了，手没力气。”
“那、那你刚才还那么用力的打我屁股……”
“就是因为揍你花光了力气，”周亦瑾再度向若离勾勾手指：“快点，我渴了。别磨磨蹭蹭的。”
“好……”
有什么办法呢？
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最主要，很久没看见这么凶巴巴的周亦瑾，若离不光身不由己，心也变得不那么由己了。
周亦瑾病毒早就侵蚀了若离浑身上下每一粒细胞，被她湛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若离近乎要丧失自我。
她立刻贴到周亦瑾身侧，然后将纸杯送过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还至于挨我揍？”
“……”
若离又没吭声，就低着头搁那里叽叽歪歪的闹别扭。
其实吧，倘若当初及时收手，周亦瑾也不会责怪她什么，更不会去揍她的屁股。
可问题在于，得知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后，若离不光没有收手，反而还在慌张中用力抓了上去。
这下事情就变得有点大条了。若离的罪责从“不知者无畏”变成了“明知故犯”。
既然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那周亦瑾的巴掌自然也不会对若离的屁股有多少怜悯。
“太烫了，”小啜几口发现温度略高，周亦瑾就把纸杯塞回若离手中：“再去帮我兑点凉的。”
“好……”
若离举着回去兑了点凉的。
“这次差不多。”
喝掉一整杯温水，周亦瑾干燥的喉咙终于恢复正常。她略微挺直腰杆，然后又向若离勾了勾指头。
“过来~”
“干、干嘛……”
从周亦瑾身上察觉到不怀好意的氛围，若离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选择继续待在原地哼唧。
“你说呢？”
周亦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你把我校服衬衫的纽扣给解开了，现在是不是得负责再把纽扣给系上啊？”
“你自己不会系么……”
“我只有打你屁股的力气。”
周亦瑾笑眯眯的挽起袖子，然后咬着牙把话语从牙缝中挤出去：“快！点！过！来！”
若离吓得拼命点头，然后颤颤巍巍的凑过去，在床边坐下。
“你说说你，有胆子给我脱衣服，有胆子捏我胸口，到头来却没胆子给我把衣服穿上。”
“我脱你衣服只是想给你擦擦身体！”
若离红着脸解释。
“是啊，我知道啊。”
周亦瑾抬起手，捏住若离的下巴。
“我知道你想这么做，所以我没有苛责你，也没有借此打你屁股。可问题在于，你找不到毛巾和水盆，为什么不给我把纽扣系上呢？难道用手指戳我胸口，就是你对‘擦拭身体’的理解？”
“……”
若离又不吭声。
“反正一遇到解释不清的事，你就不吭声呗？”
轻轻掐住她的脖子，周亦瑾试图让若离说点什么。
“……”
然而若离死活不开口，还摆出一副又委屈又无辜的模样，可怜巴巴的与周亦瑾对视。
“……算了。”
继续欺负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周亦瑾松开手，给若离让出系纽扣的地方。
“……”
“愣着干什么？把纽扣系上。”
大雨过后的第二天，气温往往会比较低。再加上周亦瑾感冒发烧，现在这么敞着胸口难免会感到寒冷。
“嗯、嗯……”
举着手，若离还在磨蹭。
“哈啾~~~”
不得已，周亦瑾象征性打了个喷嚏提醒她。
听见周亦瑾打喷嚏，若离瞬间就急了。她慌忙捏住衣领，从上往下将纽扣一颗颗系好。
“这还差不多。”
周亦瑾拍拍她的小脑袋：“再去接杯温水，然后跟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逛完操场，你打算带我去看看医务室的时候，”若离把冷水和热水兑在一起，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几口试验温度：“那个时候我还在拍照，你就先往教学楼那边走了几步。然后就突然摔倒，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
周亦瑾用力拍打脑袋：“是没了意识的那种吗？”
“大概吧……我也不太懂究竟是什么状况。”
调好温度，若离就捧着纸杯走回来：“不过，当时我晃你肩膀试图把你叫醒，但是你没醒过来。”
“医务老师没说什么？”
“她说可能是你最近太疲惫了，睡眠不足。外加风寒感冒和低血糖，就一下子昏厥了。”
“昏厥啊……嗯，如果低血糖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周亦瑾摸了摸口袋，找到一条还没拆封的黑巧克力：“吃吗？”
“嗯。”
“那分你一半。”
掰开巧克力，周亦瑾将左边那块递到若离嘴边。
若离本想伸手去接，但犹豫片刻，就改为撩着鬓角张嘴去咬。
“嗨呀，还得我喂你？”
“好苦……”
咬住巧克力，苦涩迅速在舌尖绽开。
“等、等等……好苦！这也太苦了！”
“百分之百纯巧克力，不苦是不可能的~”
周亦瑾晃了晃巧克力的包装袋，转手吃掉剩下半块。
“太！苦！了！！”
捂着嘴巴，若离被苦的直跺脚。
“忍一忍啦，是你自己说要吃的。自己做出的决定，再怎么苦涩也要承担起相对应的责任。”
周亦瑾又捉住若离的下巴。
“我昏倒之后，你就把我搬到医务室了？”
若离点点头。
周亦瑾也点点头。
“……？”
若离投去疑惑的视线。
“喝口水送一送？”
周亦瑾拿起纸杯。
若离赶忙接过去，咕嘟咕嘟喝掉一大半。
“再也不吃这么苦的巧克力了！”
终于能说话后，若离就撅着嘴向周亦瑾表达不满。
“当初你还说‘再也不跟你上床了’呢。”
周亦瑾笑着摇头。
“可那之后，那个雨夜，你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