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不擅长照顾别人。

一方面是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另一方面是她也不太会照顾人。因为不会,所以才不擅长嘛。

话说——

在喂周亦瑾喝药之前,是不是应该用酒精给她擦一擦身体?

凭借对那些动画和小说的模糊记忆,若离打算在喂药前先给周亦瑾擦擦身子降温。

然而等解开周亦瑾校服衬衫,看到她纤细而洁白的胸口后,若离才意识到手头好像没有酒精,也没有换洗的衣服。

至于水盆、毛巾之类的,那更不可能有。

“……”

糟糕。

咔——

门口传来些许响动。

“!!!”

若离吓得连忙把被子重新盖回去,稍微有点用力过猛,以至于周亦瑾的脑袋也被蒙住。

“我忘拿车钥匙了~”

医务老师推开门,走到护理桌前翻找片刻。

“……请、请注意安全。”

若离紧张的不知道把眼睛往哪儿放,只好微微侧身挡住周亦瑾的脑袋。

“嗯嗯……嗯?”

医务老师笑着点点头,然而她点着点着,脸色却变得疑惑了起来。

“怎、怎么了?”

若离下意识往周亦瑾的脑袋旁边凑。

“我量量她的体温,”医务老师转身走到药箱前:“正好再确认一遍,防止突然升高导致买错了药。”

“好……”

趁医务老师寻找红外测温枪的功夫,若离慌忙将被子往下扯,把周亦瑾的脑袋给露了出来。

还好现在科技发达,有了测温枪这种东西。只需要瞄准额头,再按下测温键就能精准测出体温,根本不需要水银温度计之类——

若离瞥见医务老师手中的银白色细长玻璃杆。

她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很可能会在今天真正终结。

“那个!”

在老师抓住被角,即将掀开被子的瞬间,若离打断了她的动作。

“什么?”

老师停下手,还甩了甩水银温度计。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若离很想落荒而逃,可好巧不巧,周亦瑾刚才又揪住了她的校服袖子。

总而言之,先拖时间再说!时间充足的话,就可以慢慢思考解决方案了!

“为、为什么不用测温枪呢?”

若离尽可能放缓语调,然后拼命转动脑袋思考对策。

“测温枪好久没用,刚才用了下,结果没电了。”

老师又低头去掀被子。

“等等!”

若离摸了摸口袋:“我这还有两节干电池。”

“……?”

医务老师皱着眉接过。

“……呼。”

若离悄悄松了口气。

“真有趣,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干电池呢?”

“这个……嗯……因为我有随身带电池的习惯!”

若离举着手,开始装模作样的比划:“您看,要是手机没电了,那么还可以用干电池临时凑合一下。”

“哦~~我见过那种东西,可以换干电池的充电盒,对吧?”

“嗯嗯,就是那个!”

——其实若离压根不知道医务老师说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两节电池是她在周亦瑾卧室地板上捡到的。因为害怕拉开抽提吵醒周亦瑾,于是就随手带在了身上。

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

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个电池没电呀~”

还没乐呵多久,医务老师的声音就粉碎了若离的美梦。

“什、什么?”

竟然没电?

“是不是被你用过?装进去屏幕就只亮了一下。”

把电池还给若离,老师甩着水银温度计再次走向周亦瑾躺着的病床。

“等、再等等!”

若离再度拦住老师。

“又怎么啦?”

医务老师用温度计戳了戳若离的额头:“你也生病了?你要生病的话了,也上去躺着。”

“没有……我很健康。就是,我想学习一下怎么用水银温度计测量体温……”

很孱弱的借口,但若离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对医生突然感兴趣?”

医务老师笑着将水银温度计递给若离:“操作很简单。只需要把探头放在腋窝处夹紧,然后过五分钟取出来即可。怎么读数应该会吧?”

“嗯,物理课和化学课都教过。”

水银温度计的使用非常广泛,因为其凝固点很低,沸点很高,加之数据准确制造成本低廉,所以在物理与化学实验方面,也特别普及。

甩了甩温度计,若离用身体挡住老师的视线,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体温计塞到了周亦瑾的腋窝中。

还好还好,因为衣服提前解开,所以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畅通无阻。

“弄好了?”

“嗯。”

若离迅速掖好被角,仿佛那被子烫手。

“那我就去抓紧时间买药了哦,你看着,过五分钟之后拿出来。如果温度高于三十八度五,就打电话通知我;要是没高于这个数字,就不用打电话,在这里待着,乖乖等我回来。”

“好的。”

做乖宝宝是若离最擅长的事情。乖巧坐在椅子上,目送着医务老师关门离开后,她才松掉了最后一口气。

呼——

极限。

太极限了。

幸好老师没那么好奇。

持续凝视三分钟,确认老师真的离开,也没有其他学生前来打扰之后,若离冲到门口,抬手将房门反锁。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若离可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犯傻,要是给周亦瑾系纽扣的时候被发现,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又靠在房门默默数了一百二十个数,等手机五分钟倒计时结束的声音响起后,若离迈着紧张的步伐回到病床旁。

“周亦瑾。”

若离轻轻喊她。

“……”

“亦瑾。”

“……”

“亦瑾?”

“……”

周亦瑾还处于昏睡当中。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吗?的确,昨天她去了郊区图书馆,回家之后还给自己和江羽柠做晚饭。

那些盘子两人都洗了足足半个小时,更别说做那一大桌子菜的周亦瑾了。

她肯定是累了,所以才会这么脆弱,才会突然病倒。

若离咬咬牙,悄悄掀开被子。

“……”

取出温度计,度数稳定在“38.5”。

“……太好了。”

虽然没降,但也没升。

将温度计放到一旁,若离的注意力又被周亦瑾那根本算不上“小巧玲珑”的胸口所吸引。

凝视着,她忍不住伸出指头,轻轻戳了一下。

“你——”

正当若离打算戳第二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周亦瑾缓缓睁开眼,湛蓝几乎要将若离刺穿个对穿。

“你再戳?再戳我就把你打到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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