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思思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浑身的气质与威压仿佛都焕然一新。

在那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灵力的身体里面——不！准确来说仅仅停驻在那皮肤表层，轻微地涌动着，仿佛吹之即散，触之即碎……

周围空气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分，一旁的小豆子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好奇地睁眼看来，却发现陆思思身上已然凝结起细密的水珠，身周……还冒着袅袅白气。

看起来像是体力透支，大汗淋漓。

可是那神情却是那般娴静，甚至给人一种她正在打盹的错觉。

然而那并不是汗珠，她也并不是在打盹。那只是她修炼时引起的寒气凝结……

“练气初窥——”

陆思思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烟黛拂绿的那座大山。

山的上边，有爱她的人，和她爱过的人。

境界突破了，终于不再是个废物了……陆思思的心里多了几分欣喜，但更多的，却是惘然，与……欲求。

灵力周身运转，虽然无法入体入脉，却能够凭借着皮肤表面那狭小的空间流动……而且，似乎还有压缩的空间。

##修

随着玄冰诀的运转，寒气不断地在她身体表面凝结，与那细密的汗珠融合，一时间竟如雨下。

一种近乎变态的狂傲与执着让她放弃了退路，将那如火焰般炙热热的灵力尽数灌入那冰冷的身躯！

终于！那丝丝缕缕灵力，还是勉强在那发肤之上开疆拓土。但相应的，那些灵力不一会儿便消耗殆尽。

身体脱力，四肢发寒僵硬，皮肤表面却炽/热无比，那是似有数百只虫蚁咬啮的痛楚延伸而成的错觉。

##

陆思思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以至于她无法分辨接下来这些是否是幻听——

“呐……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啊。”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呢。”

冥冥当中，一道悠远空灵的声音，缓缓地诉说：

“平凡……为什么不甘愿呢？”

陆思思眉头紧锁，那声音却一遍遍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甘愿、不甘愿、不甘愿……随着声音起伏，手上的手链也忽明忽暗，仿佛一下子有了灵智。

是手链在说话？起初还是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不成句子，很快便清晰可闻，陆思思也能够轻松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但是为什么是手链——这明明只是条手链？

她猛然反应过来——最初手链没有激活，甚至无法储存灵力，而自己又是个废柴无灵根，更是连灵器共鸣都无法做到；而如今手链已经激活，自己体内也有了灵力，那么能够共鸣，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说什么蠢话啊……明明有着这种机缘却不去争取更多的力量，这不是白痴吗？陆思思腹诽道。但她的思绪，却更多的落到了白思君的身上。

即便她再不愿承认，她的的确确，是为了白思君而迈出这一步。

“总之，借给我力量吧。”

少女如此要求，并且，表情恬淡。

“孩子……孩子……孩子……”

如同急切的母亲一般，手链持续喊着陆思思，那声音当中，似乎还带着些微的欣喜。陆思思则是翻了个白眼：

“说吧，你想要什么？重塑肉体？还是让我替你报仇？或者……让我娶你的后人？”

数百种模板的老爷爷在陆思思脑中呈现，接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支线任务发布环节辣……但是，对方却幽幽叹了口气：

“我想让你……离开琉璃宗。”

“什么？！”

陆思思看着那手链，却发觉手链猛然一暗，似乎是被自己的气势惊住，有些畏缩地答道：

“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里……已经……”

“已经怎么样？”

“……”

一遭细问，那手链便会陷入微妙的沉默。

得，这也是个谜语人。

陆思思假装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继续进行着这痛苦无比的修炼——那手链则是嗷嗷呜呜地叫了几声，然后归于沉寂。

灵力任取，只是那灵力的量，显然无法使得陆思思更进太多。

“这种程度的灵力浓度……也就练气境能够用一用了。”

陆思思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早早被榨/干的灵柱，又潜下心来巩固着自身的境界。

她试着催使灵力覆盖皮肤，轻易便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再一挥手，那白霜便土崩瓦解了……

不过这玄冰诀之冰，也非自然界当中的水冷成冰，而是超高压的灵力压缩形成的、几乎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妙之冰。虽然不可触及，却可以隔绝灵力的攻击。

只不过仅有练气境初窥的灵力话，恐怕就只能暂时在一只手上造出玄冰，强化自身的身体强度，抵御对方的灵力攻击。

若要再进一步，必先遁入小乘境。

陆思思则是刻意的催动那手链，再度从中取出灵力来。那手链倒是欲拒欢迎，原先存储的一点灵力，此刻也终于被榨干了。

好了——灵柱榨干了，手链榨干了，道场榨干了……

陆思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

这时候乌雅和曹梓竟同时睁开眼睛，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红晕，带着欣喜看向陆思思那边……乌雅也是激动得旁边曹梓都无法适从：

“我我我、练气境大乘了！”曹梓也是笑着点头，看来今天于她们而言也算是收获颇丰。

她们却不知道，她们的突破，很大程度上都是来源于陆思思修炼时所散发的特殊特殊灵力。

夕阳西下。道场上少女们三两结伴，准备入浴净身离去。

陆思思倒是依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看上去格外庄严肃穆。小豆子想要上前叫她，却被一旁的乌雅阻止：

“她，正在突破。”

欸？不是之前才突破到练气初窥吗？

陆思思体内灵力如涓涓细流，却又精湛地覆盖了皮肤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那一头银发……也愈发闪亮亮。

半晌，在三人的注视下，陆思思缓缓睁眼：

“练气境大乘，针不戳……”

（本话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