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歌韵发现自己的姐姐很古怪。
或许是受到前世记忆的影响，她看自己的眼神变得陌生。
“姐，我们现在要去哪？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好热。”
“桑迁一去搬救兵，让我们先在城里兜兜转转，有事情在联系她们。”
“我是说，我们现在在往哪个方向走？”
“没什么目的性……尽可能往人少的地方去。”
“姐，你前世是什么人啊？”
柳重云停下脚步，她叹了口气转身给了弟弟一个拥抱。
“是个前世就在亏欠你的人，这辈子投胎成你姐，或许就是让我来补偿你的……梓莹小姐说的不错，我这辈子那么倒霉，都是上辈子坏事做尽的报应。”
被柳重云搂在怀里，姐姐身上传来热量和汗水的气味，不管哪种都让柳歌韵感到脸热。
他小声道：“姐，你这样我好热。”
“那先找个地方喝碗冰糖水吧。”
“……姐，现代不卖冰糖水。”
“但有更多饮料。”
柳重云混乱的状态让柳歌韵感到担心，虽然他自己手臂上也盖了返魂印的黑莲花印记，但并没有像柳重云那样搞不清自己是谁，或许，是那个男人的返魂印与桑迁一的返魂印有什么不同。
“我脑子有点乱，但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我的弟弟，也知道自己是谁……前面有家快餐店，我去洗个脸清醒一下，你也进去吹会儿冷气，顺便买两个冰淇淋。”
姐弟二人走进了路边的麦当劳避暑。
柳歌韵在柜台前排队，柳重云则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姐……”
尽管担心，但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不管是作为杨蓿还是作为柳歌韵，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他只有无力和无奈。
“唉，妆花了……”
冷水拍打在柳重云的脸上，却拍花了妆。
“虽然是五成概率，但没想到老夫这辈子真成了女儿家……真是倒霉，口红都热化了。”
拧出来的口红像面团似得歪向一旁，显然是没办法再用了。
柳重云无奈受气口红，简单地补了层粉底，又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孤芳自赏。
“虽说是衰星降世，不过还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以现代人的审美来说，老夫也是相当漂亮的美人儿吧？”
纤长的指尖顺着脸颊向下，在领口游移不定，又是偷偷解开了一枚扣。
“呵呵，听闻你被盖了返魂印，我就来人世看看情况，居然躲在卫生间里做这种事？”
有些魅人女声，一团黑影自卫生间的角落升起，从中走出一位穿着青边旗袍的盘发女性，手里还提着个永远喝不完的酒葫芦。
“你是……”
柳重云皱了皱眉头，对方的名字到了嘴边却是想不起来。
可眼前醉醺醺的美人，眼眉却是笑成一道月牙。
“怎么，投个胎就把我忘了吗？吴应啊吴应，你可在我手上挨了九百九十九年的酷刑呐。”
柳重云的前世，正是那罪恶多端的宰相。
正因如此，范乌鸠和小阎萝王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桑迁一与叶春晓。
“你是……蒋阎王？”
柳重云总算从前世的记忆力翻出了对方的身份。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我让你重新投了个好胎……你的灵魂天生财运亨通，就算背负着报应，这辈子也该吃喝不愁才对，可惜，幸福感这个东西，并不是光靠钱多就能获得的，一个喝水都有可能被呛死的倒霉鬼，哪怕腰缠万贯，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幸福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阎王跑到人间来不会乱套吗？”
蒋歆凑到柳重云身前，并仗着身高优势挑起了后者的下巴，并微微俯身。
“首先，你眼前的我是分身；其次，我可是来帮你忙的，顺便帮帮阎萝小妹妹相中的那个小鬼差……我问你，你觉得这辈子过的怎么样？”
柳重云感到难堪，明明前世的吴应占了上风，却因为蒋歆的戏弄催生出女性本能的羞涩反应。
她小声答道：“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就没有一件事顺风顺水的。”
“有怨言？对你上辈子害死的无辜百姓说去，你还能投个人胎就该谢天谢地谢谢我了，不仅是这辈子，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将为了还债而活，罪孽可不会随着转世被清算……当然，孽缘也不会。”
提到孽缘，柳重云斜着眼低下了头。
“阎王，歌韵和骏儿的事……”
“嗯，你的好孙子是上古妖兽饕餮之魂的转世，不过转世之后除了比较能吃之外，到也没什么大问题……给我拿着，想喝就喝。”
蒋歆把酒葫芦塞进柳重云的手里，手又搭在了柳重云的胸口和腰上，还轻轻地掐、揉，明目张胆地吃着热豆腐——她不担心有人进来，从她踏入卫生间的那一刻，这里就被她上了驱散闲人的法术。
而嗜酒好色四个字，差不多就是她蒋某人的名片。
酒葫芦没有盖上，里头冒出来的酒香确实让柳重云垂涎，不过眼下并不是喝酒的时候，她只好忍受着调戏反问道：“既然您说是来帮我的，那你知道怎么找到骏儿的转世？”
“当然，我好赖也是个阎王。”
“那究竟要怎么……”
“别急，帮忙这种事也是要收取代价的，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来回报我吗？”
蒋歆的言下之意，柳重云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我上辈子可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你知道我不会在乎这种事，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美人儿，感觉到我会允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蒋歆凑到柳重云的耳畔，小声道：“今晚陪我过一夜，我明儿亲自帮你处理问题……放心，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今晚的享受。”
柳重云发现，她找不到自己那苍老的前世了，身为女性的今生被蒋歆彻底翻了出来，沦为她手中的玩物。
“您这要求，果然还是有些……”
“怎么了？既然今生的好弟弟能和前世的孙子有缘，若是能促成这样一段佳话，你也算是有功德的，没准还能抹去些报应。”
威逼利诱之下。
柳重云选择了像现实妥协。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