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是那样的太阳,阳光洒下来,将在空中漂浮着的细小的蒲公英找了出来,随着风而动,吹向大海,吹向未知的地域,在那里扎根。被焚烧过后的草地,在一天的休憩后,竟然冒出了小小的绿色,在黑色的灰烬之中十分地显眼,令人十分畏叹。

“大家,听我说!”洛禾这样讲,凭借着在蒙德时所建立的声望,在队伍中的地位也是仅次于迪卢克的存在,将大家聚集了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清点队伍中的人数,发现就算加上那些因为受伤严重的,还是少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不知道是跑了回去,还是真就如凯亚所说的那样,混进来的内奸,他无从得知,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便就无法参与了。

“我们还是要前进的!”他说出这句话,如同炸膛一样,在队伍中传递开,不安,恐惧与退却,展现在每个人焦虑的脸上,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算是大部分人都有着神之眼,却还是面对怪物时毫无反击的能力,节节败退。

“想要放弃的人,可以带着伤者先回去!”他的心里带着许些的侥幸,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期许着。

可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转身,如同羊群涣散一般,带上伤者往着原路返回,一点犹豫也没有,只剩下了寥寥的几个人,还挺直身体站在那里,看着他。这是错误的决定,任何一个领导者都不应该把选择交给怯懦的人,可是他却是温柔,却是心软,将一切都打乱,本着为人的仁慈,放走了他们,他无法抛弃那些成为领导者所不需要的情感。

“你们,为什么留下呢?”洛禾不解地问。

“迪卢克老爷还没有回来。”领头的一个人说。

“他,我不知道。”洛禾转头看向索泽,与他对上了眼神,摇摇头说。

“那他也应该希望我们这样。”那人继续说,从洛禾的动作中知道了不妙的消息,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你呢?我没怎么见过你?”他对着温迪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诺艾尔一块过来,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可疑的人。

“我是温迪,吟游诗人,这样的故事怎么能不参与呢?”他拨弄了自己手中的竖琴。

洛禾苦笑,看了看众人说道:“所以我们是一个冒险家,一个女仆,一个热血青年,一个吟游诗人,和几个仆人,还全都伤痕累累所组成的队伍?”

“或许就是吧!”索泽意味深长地说。

“好吧!”洛禾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把手将索泽抓过来,对着他说:“用你的能力,清洗下我们的盔甲和伤痕。”

“我的能力可不是这样用的!”他反驳说,但是已经对众人摆出了请的手势,他们也很是配合,将穿在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洛禾则向前走去,在被丢弃的东西中寻找还比较完整的盔甲,带了回来,让索泽一并清洗。

在整理好后,他们按着原先定好的路线继续走,阳光照在裸露的背上,暖暖的,却也是烧灼,刚刚愈合的伤口仿佛裂开,流出新的血,再次愈合,只让伤的人再次怪罪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而后悔没有听取凯亚的话语,提防队伍中的叛徒。

神像屹立在那里,蓝色的光向上而发出,成为了这片旷野的路标,因为远远地就能够望见,因为那其后的那巨大的棵树,落叶,扎根,占据了那个方向的所有视野,被誉为风起地的地方,更是有了一丝丝的神性,让路过的虔诚信徒无不膜拜。

继续向前,风声之中又带着些许的水声,却直到他们走到神像旁,也没有怪物出来袭击他们,仿佛就好像洛禾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黑压压的东西,只是幻觉,只是自己压力太大的幻想。

洛禾没有说出来,在心中暗暗地思索,走在最前面的他,不用害怕自己奇怪的表情被别人看见,他很清楚,那白色的奇怪的面具,狰狞而恐怖,如同印刻在脑海中一般,绝对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决定是否去问其他人。

“这里,一直都这么残破?”索泽这样问,他还没有来过这边,之前一直都是跟着队伍往璃月的方向走,风起地这里还一次都没有来过,只是在道路那里远远地望过,在记忆里听老人们说过,在那幼稚的脑海中幻想过。

“并不一直是的。”温迪走上前,摸了摸那残缺的神像,被供奉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被幻想出的女神,也却是不怪他人,依照曾经的诺言,蒙德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所有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一种不甘,一种惋惜,一种手足无措,恍若天地之中放不下自己,蒙德城,蒙德人,或许已经忘了最初一切的开始,只留下了虚渺的存在,以及自欺欺人的信仰,逢场作戏般,无人关心神谕与否,只是自我的苟活。

一旁的风车菊,在风的吹拂下,转动着,这种神奇的植物,悠悠,遥遥,就好像经历了这一切,兴荣衰败,历史的见证者,走不远,也离不开,或许是最初之人种下的果,依旧在今天,转动着自己的叶子,迎着风,成为了默守者,虔诚的信徒。

“走吧,我们还要继续……”洛禾这样说,队伍的领导者,这样的身份放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说出剩下的话语,只能够继续前进,完成旅途,待到回来时,或许才有说出那些话的机会。

他们从左绕开神像,原本隐隐的河流出现,清澈的水,树叶的影让河底更加清楚,是影遮住了光的反射,相对的两方,总是相依相存,接触,交融,再诞生,风晶蝶被惊扰,飞了起来,向着高处,最后散成了蓝色的光消失在半空中。

“你们好啊!”头上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话语,让几人迅速地警觉起来,向上看去。

巨大的树干上,坐着两个人,等待着他们。

熟睡中的少女,躺在身穿白色衬衣,带着方框眼睛的男人的腿上,用着白色的外套盖着,防止着凉,一双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拂去那被风吹来的白色绒毛,蒲公英,与树枝一同摇曳着,构成了世界的恍惚。

风是柔和的,从脸庞摸过,让阳光的温暖变成一阵一阵的传递,就如同水声一般,推动风车的转动,风车菊的五叶顺时针旋转,绕过一圈的时间中,男人却抱住少女从树枝上跳下来,轻轻地,摇摇的,如同落叶一般,落在地上,怀中的少女睡得安稳。

他们这才看清,被抱着的少女穿着蓝色星空的旗袍,蜷缩在他的胸前,如同孩子一般,在睡梦中喃喃,黑色的长发披落在空中,不知是否在入睡时,唱奏了摇篮曲,做的梦也是否是甜蜜。

“你们好,我是将马,她是离泽,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男人轻轻地说,也许是害怕将她吵醒。

“等?”洛禾的声音还没放开,就被将马迅速的风所限制,身体低了下去,风让这之间的介质减少了许多,降低了声音的传递。

众人不敢松懈,仅仅是刚刚的接触,便让他们感受到压力,那风如同飓风一般,迎面吹来,如果不是率先压低了身姿,准备好了迎击,都有可能会被吹走。风车菊感受到了风,改变了转向快速地旋转,只留下模糊的残影,纤细的茎叶被拉拽着,将要触底,依旧用着倔强撑着。

“她在午睡,不要吵醒她。”将马这样说。

“为什么要等我们?”洛禾稳住身姿,降低声音说。

“这算是我个人的邀请。”

“我们必须要接受吗?”

“如果你想与我为敌的话。”

“我们接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所有的人还是处于紧绷的状态,不敢放松。

“欢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始默默地向着西北的方向前进。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的营地。”他说的话很轻,但却有着威严,压着众人。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洛禾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突然而来的风阻止了,可是持续的风却突然地停止了。

“不会耽误你们太久,而且他们应该也到不了那么早!”他看到离泽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揉了揉眼睛,放下了自己的风,还好,她揉完后,继续睡去了。

“就算你们先到达,也只是会被前后夹击。”

“什么意思?”

“嗯?怪物出现的地方,可不只是你们相像的那么狭小。”

“况且,你们也是需要整备的吧!”他转过头来,露着笑容,可却像是最后的警告。

众人只好放下警惕,恢复身姿,跟着他往他所说的营地去,太阳随着时间转动,向下倒去。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