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感到一阵头痛，叹气，“桃夭姐，你就非要这么玩我吗？”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
绝世祸水嗔了他一眼，理直气壮，“这种时候你就该勇敢地顶上去，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嘛！”
“……”
弱女子个毛线啊！
桃夭姐你清醒一点，你可是大罗金仙啊！我还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才有可能赶上你啊喂！
萧祁真的好无奈。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一时纯真一时邪恶，透着隐隐的疯癫。
算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凌霄太子是众所周知的天才，而自己是名传仙界的废材——他总不会要和自己打一架吧？
……
随着乐声，宴席正式开场了。十二名少女挥动水袖，托着一尊巨大的水晶鱼缸，款款而来。
透明的鱼缸中，游着一条通体灿金色的大鱼。它大约三丈长，长着雄武霸气的鱼头，却有一条修长而温婉的鱼尾。虽然只是一条鱼，动静间却有王者之气，隐约透着龙一样的威严。
“据说在无妄海深处，有一种异兽名叫‘龙鱼’，味美而极罕见。”
远远地，萧祁低声问，“可古书上说龙鱼通体湛青，犹如青铜一般，这条怎么是金黄色的？”
“龙鱼这种异兽，最初只有一尺来长，生长非常缓慢。听说要过上一百年，才能长大一尺。”
桃夭摇头，“这么大的龙鱼，我也从没见过。大概是在深海里活了几千年，已经蜕变了吧？”
两人嘀咕的同时，一名白衣少女走上前，凭空凝聚出一柄冰刃，干净利落地捅进龙鱼头顶。这条长了好几千年、堪称龙鱼皇帝的大家伙，在被端上来之前就被封印了神力，当场毙命。
当着贵客的面，十二名少女有的卸去鱼骨、有的拔取鱼翅、有的剥离鱼鳞，分工明确。每个人的手法都娴熟流畅，组合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刀工曼妙又精湛，优雅犀利。
纯金色的鱼鳞、明珠般的鱼眼、珊瑚色的鱼骨……一点点被剥离，露出鲜美而洁白的鱼腹。
“哗哗哗~~~”
一名少女玉指凌空轻点，冰刃转出一道刀花，切下鱼腹上最鲜美的一块鱼腩，翩然若蝴蝶。
“仙帝大人，请品尝。”
没有经过任何烹调，也没有加丝毫蘸料。少女以玉盘呈上了一片片雪白的鱼肉，声音清越。
“善。”
众目睽睽之下，凌霄仙帝咽下了新鲜鱼腩。微微闭上眼睛，片刻后点头，流露出一丝笑容。
“能得道友一句称赞，这鱼也算三生有幸了。”
“来人，也送给各位宾客品尝。”
盛宴上，九天玄女一直表现得很优雅、大方得体。浑然看不出，她教训萧祁时的蛮不讲理。
一盘盘晶莹雪白的鱼肉，被片片码好，送到每位宾客的条案上。宾客们陆续品尝，都面露赞叹之色。唯有轮到萧祁的时候，少女端着盘子、和这个多出来的男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这位上仙。”
她看向桃夭，像是要急哭了一般，“龙鱼虽大，鱼腩却只有一小块，我们没有准备多余的……”
“好了好了，拿给他吧。”
桃夭见状，笑骂道，“本仙子好歹也是一尊大罗金仙，岂会因为少吃了你一块鱼肉就生气？”
看到这一幕，萧祁更郁闷了——桃夭姐，你明明对别人都挺宽容的，为何却把我朝死里坑？
“吃吧，别客气。”
似乎感觉到萧祁的目光，桃夭笑吟吟地看向他，“谁让我是你的好姐姐呢？当然要照顾你了！”
“……”
虽然没有抬头看，但萧祁隐隐感到，某仙庭太子笼罩在他身上的敌意，貌似又加重了几分。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无所谓了。坦然地享受起美食，玉白的鱼腩入口，犹如鲜奶一般融化。这种口感极其奇妙，虽说是生肉，却不带一丝腥味。硬要打比方的话，倒是有点像冰淇淋。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奇特的美味。”
想起某个远离尘世的少女，萧祁会心一笑，“看来除了天下奇景，我还要带她尝遍世间美食。”
当宾客们享用龙鱼腩时，第二道菜也端上了宴席。少女们托着一个巨大的白玉盘，上面铺满了雪白的碎冰，冰上以莲叶盛放着金黄的鱼籽。每一颗都珠圆玉润，犹如染上夕光的珍珠。
“原来如此，我总算看懂了。”
一道道仙珍佳肴陆续被奉上，令人应接不暇，桃夭小声嘀咕道，“这是要摆瀚海沧山宴啊！”
“瀚海沧山宴？”
“仙界最顶尖的三大宴席之一，极尽奢靡。连大罗金仙也摆不起，只有仙帝才有这个魄力。”
桃夭压低了声音，给萧祁科普，“据说一共有冷盘八道、大菜十六道、甜点四道、三种仙酒和一品仙茶，各有规矩名目，不能轻易改动。”
“比如其中的八道冷盘，又称‘海中八珍’，皆是海中的奇珍美味。分别是黄金龙鱼的鱼腩、万年帝皇鲟鱼的鱼籽、十二品玉露贝、美人蟳、君子螺、玄冰鲨翅、凤尾鳌虾、龙首鲍鱼。”
“瀚海有了，那沧山呢？”
“金银蹄扣、炙烤夔牛、糖醋横罗、红烧罴掌、胭脂狍脯、干煸雷兽、瓜蛊炖虎蛟、清蒸翼蛇羹、凉拌瑶草、凤衣串珠、白雪红梅、羽衣甘蓝、皓月千山、雪谷松茸、翡翠彩莲汤……”
“厉害厉害啊！”
萧祁露出钦佩之色，“这么多名字，真亏你记得住。像我这种土狗，大概只顾着吃吃喝喝了。”
“吃喝可不是重点。”
桃夭咬着红唇，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我劝你还是抬起头，免得错过一场重头戏。”
“嘶……”
不知道为什么，正埋头吃喝的萧祁，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你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既然是绝世之宴，自然要配上倾世之舞了。”
桃夭拍拍他的肩膀，“瀚海沧山宴，配的是万鸟朝凰舞。整个玄月天宫，只有一个人会跳。”
“谁？”
“咯咯……”
她笑得眼睛眯成两弯月牙，凑近萧祁耳边，犹如妖魔低语，“你那个小情人，火羽仙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