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莉亚修女,请务必光顾我们下个星期的舞会。”一个高挑的男士突然走过来说道,安托愣了一下之后说道:

“这样的宴会不是只有每个月才会有一次吗?”

“这是王国的社交宴会,但是我们也会有自己的独立舞会啊,相信我,我的几个公爵朋友一定会对您很感兴趣……事实上我们正在商议一件事情,嗯,并不是只有安托莉亚修女这样的人才负有善良心,看着教会在底层福利这上面下功夫,我们有时候也在谈论……要不要偶尔接济一下底层区的居民们。你知道的,就是……偶尔做做慈善。”

“哦,这倒是个有趣的话题。”立刻有人参与进来:“那些人需要什么?我们能提供点什么?事实上我的小女儿也想要去那边分发救济粮的,不过我倒是不赞同她那般做……毕竟显而易见的一点,这并不是偏见,底层区的那些人……很脏,带着病菌,让她过去并不适合。”

“确实,一想到那些人的衣服上都是虱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寄生虫……确实让人觉得渗人。”

“听说他们还带着各种各样的疾病……不好好准备一下,确实不该过多接触。”

听着那些荒谬的,同时也让人感觉可笑的言语,修女的脸上,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变化,之前僵硬的笑容此刻稍微的松动了那么些,她看了看身前的那些人,随后在沉默之后开口:

“如果诸位这么害怕的话,可能现在就应该从这里离开。毕竟,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从贫民窟里面走出来的人。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林德斯的下城区,也就是平民窟之中生活,同他们一同生活,一同吃饭,即使现在,我也依旧在贫民窟之中坐着救济的工作。事实上,所谓的慈善,可能在诸位眼里面看起来不过是一门生意而已。谁不想讨得一个好名声呢?我见过那种人,说要让大家一同接受他的恩赐,反手却用比谁都轻蔑的眼神面对着他认为的蝼蚁。对于他而言慈善只是一门生意,稳赚不赔的生意。不会关心改善底层的环境,不会关心人们真正的需求,他提供面包和水,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必须接受这些东西。以高层的人对于底层民众的施舍,或许也能让人产生一种做善事的成就感。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确实有些人需要帮助。真的,很需要帮助。”

“你是说我们的慈善想法不过是爱慕虚荣的表现吗?”有人反应过来反问说道:“那你们教会难道不是一样吗?依靠从国家拿到的物资分配给穷人来赚自己的名声。”

“……我从没有这样说过,不乏或许真的有善良的人,但是教会同一般的贵族救济站不同的一点在于……我们的视角是不一样的。自古以来,有能力者救济弱者,被视为文明的表现之一,而所谓的救济,却也在一个前提之下。绅士,贵族是否自古就是高贵的呢?”

“那是自然,贵族的血脉之中流淌着崇高。”那人刚刚说出这句话,安托莉亚修女歪起自己的头,随后笑着说到:

“但是即使是贵族,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平民,尤其是在这边,边境王国这里,在教会发行的边境法案通过之后,大批的军人来到边境对抗兽人,在边境形成聚集区,其中的能者和领导者依靠功绩被封土地和爵位,王国和名号。一个个新的家族新的家徽就此诞生,而在这段时间之中,一个新的贵族体系诞生在北地。贵族本身并非只有统治的意味,同时也有承担责任的义务。战争时期骑士义务,保障领土之中人们的生活安逸,同时以自己的力量努力忠诚自己的王,维护自己的子民。贵族并非高高在上,贵族是被当代表民众才配站在上位。”

“你这是什么谬论……贵族当然有义务履行职责,但是那些难民,你认为他们配得到粮食吗?他们有些可能很困难,但是大部分都是一群懒惰的想要不劳而获的不想种田的贱民而已!”那边的绅士这般说道,安托此刻看着他说道:“请问绅士阁下一年可以领到多少粮食?”

“至少也有二十车左右……”

“二十车粮食,这之中只算是单纯的小麦面粉,而这还没有算各种各样的肉类,糖,盐,以及奶酪芝士……而一个边境的农民一年维持的粮食大概在两三车左右,丰年可以多一些储备但是在北境这个地方……能够维持的永远都不多。那他们的产量呢?一个边境民的农田大概可以种植的土豆,小麦,各种农作物每年的产量假设大概能够装满十车,而这十车里面,按照边境王国的农业税法**律,国家每年收掉的税费就有近四车,其余的六车农民通过交易获得少量经济维持生计,而绅士老爷,你有亲自下田种过地吗?”

“我——”

“一年的收成,交易了大半之后留下的粮食,对于种植粮食的农民而言仅仅只够维持生计。这还是在没有大灾大难的情况下,一旦出现大规模歉收,边境魔王军扰乱或者兽人侵害,农民的田地没有办法维持,他们甚至连家园都没有办法保护都时候,用一句「他们只是一群懒惰不想种田的懒鬼」来形容,是否有些欠妥?”

“这……”

“绅士,您能够在家里面囤积的粮食,是他们十几二十年每天劳作创造出来的,你每天感觉最难吃的面包,都是他们一年的辛劳浇灌出来的小麦制作的。他们一直完成自己的义务,而贵族老爷,你们的义务呢?王国许诺的能够让他们在边境安静祥和度过的环境,一个和平的地区不会被外敌侵扰的边境,这些如果都没有做到,为什么要要求他们为国家尽忠职守?或许在你们看来,那些涌进这座城市的人是难民,是不堪边境恶劣环境的逃避者,为城市增添负担的下层人,但是是什么让国民沦为了你们口中的难民。这应该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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