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来说,这也是一场游戏。

“你们在地下街,欺负她也是你们愿意做的事情,你们认为这样是不是正确的我管不着,就如同我认为站出来为她说话是正确的与你们无关一样,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且去做就足够了。”

“哈?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什么叫与我们无关,你妨碍了我们还脱得了干系?”矮个子男人说着就伸手去抓安以飒的衣领,只可惜他矮,没有把安以飒提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随你们的便,在地下街生活,你们的生活方式就是如此。我其实也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来多管闲事的。”安以飒任由矮个子男人揪着自己的衣领,接着,他转而看向在墙角瑟瑟发抖、一言不发的少女。

“但是你,这里如果说有错误的人,那就只有你!地下街是你生活的地方或许这没得选择,或许是家里需要,或许是走投无路,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缘由这样做,但是你不想这样做,因为你认为这不正确。

既然是认为不正确的事情,你还是去做了,那就是你的不正确。现在你一定在后悔着,因为在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没有拼死的反抗。”

是的,和许多地下街的少年少女一样她也有个不幸的家。

地下街的红灯区有个地方专门处理“意外产出”的行业副产品的地方,她就是被她的残疾人养父从那里捡回来的。

捡一个回来,养大,似乎是一项不错的养老投资,留着照顾腿脚不便的自己,要不然转手卖掉,或者像现在这样重复利用,如同牧民靠薅羊毛挤牛奶一样。

养了17年,现在轮到收获的时候了。

至今为止这样的她没得选择,借用安以飒的概念来说,就算这是不正确的,对她而言这也是正确的,这就是她的理所当然,没得选择。

“我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感觉,如果你也不想知道的话,你最好先知道自己想要的正确。觉得要去做的那放手去做就行了,认为不能做的那不做就行了,觉得逃跑是正确的那逃跑就好了。”

逃跑。

“逃跑”,不单止现在,在过去的日子里,很多时候她都想过。

和很多困苦的人一样,她不知道能逃到哪里。

所以即使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很多次,她也不知道这样能怎么办。

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路人自身都难保,而他却帮着第一次见面的少女,让她逃跑。

他知道应该逃去哪里吗?

少女仍然愣在原地,但是她不再因为害怕而颤抖。

“你觉得在当下是正确的事情就尽管去做,之后再去考虑明天什么才是正确,再去考虑以后什么才是正确的事情,这种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答案。赶紧跑,然后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找你的答案!”

像是在一个浑浑噩噩的人耳边敲响了震耳的鸣钟。

少女擦干了眼角的眼泪,起身,朝着长街那边拼死的逃跑。

正如那句话,逃跑是正确的那逃跑就好了,没人能够拦住她。

直到撒开腿跑了才知道,自己一直不知道该逃去哪里,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逃跑,却只考虑了逃跑后的事情,该逃去哪里,只有逃跑后才知道。

等到逃出这样的生活后,就去寻找他所说的答案。

少女最后跑到气都喘不过来后,停下了,躲到一个街边过道的转角。

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兴奋,对她而言这才是人生的开始,与那个男生的邂逅是神为了拯救她而伸出的援手。

同时她也担心那个男生,身处困境的他会怎么样。

她能为他做些什么?为那个少年求救之类的。

能叫到警察或者志愿协警就好了……

被两个地下街的大混混的怒火围起来在大部分安分守己的一般人而言的确是糟糕的困境。

他们因为被安以飒吸引了注意而忘记了墙角的那个少女可是手脚齐全会逃跑的人。而且当少女跑开,他们想去追的时候,被预知到他们动作的安以飒拦住了。

现在他们就像捡了芝麻丢西瓜的猴子。

自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因为这个臭小子,到手的小妞给放跑了。

他们还是被耍的猴子。

“小鬼今晚你是回不到上面去了。”

中年男人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安以飒的头发,但是“啪”一下,他的手却被挡了回来。

“动手。”怒不可遏的中年男人对矮个子男人下令道。

没办法,和预见的一样逃不过,就连这个中年男人星沫横飞地骂着脏话的表情都和之前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不过望着那名少女逃跑的方向,这个充英雄的少年却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场游戏并不只是让少女从那两个混混手中逃跑,还是让这个少女从折磨自己的苦难生活中逃跑。

结果而言,他赢了,用临时编的台词,虽然不指望她的生活马上有所改变,但是只要从那之后开始改变,接下来这顿打挨下来也感觉不算太亏。

安以飒突然觉得锻炼是一件十分有必要的事情,要是稍微练过一下拳脚,凭借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预知感,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现在他就只能靠着动作的预知尽可能的保护自己。

眼看矮个子男人带着指虎的拳头将要啃在安以飒身上的时候,街边一辆面包车径直冲上了人行道,掠过了墙边的三人。

只听车门呼啦一下打开,又呼啦一下关上,似乎没有因为要拉客而减速停车。

“叭----”,喇叭长鸣一声,面包车就又从人行道冲回快车道,径直闯过红绿灯消失在了街的那头。

整个过程不过六七秒,丢了西瓜的俩猴子又眼看着手上的芝麻被抢走了。

不过这个抢他们可不敢说什么,他们知道在地下街里面这样抢人的,大概都是一些不得了的组织。

吃了黄连的猴子还只能当哑巴,目瞪口呆了一阵后,点了根烟骂骂咧咧的对着面包车尾气吐痰,他们能发泄的也就这样而已。

自然安以飒明白自己是被什么人给抢上车了。

当然也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就被手帕捂晕了。

……化学课上老师说过,是**之类的东西……这是安以飒在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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