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衣,二十五岁,赌坊庄主,在张家赌坊手下已经工作了快七年,什么市面没有见过,无论是赌徒们命悬一线想要翻盘的狂热,还是挖空心思疯狂试探的博弈,他全见过。
可现在这种场面,讲真,他还真没见过,那四颗还在半空中的骰子就像是梦魇,挥之不去,玄幻的根本让人无法接受。
难道自己错了?其实这两个人真的是赌博高手?
不光是半空中的骰子,满桌的筹码也让陆任衣的眼睛迷乱开来,身体的神经在强烈告诉他,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趁他们的骰子还没有落桌之前。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有被发现的风险,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期,此时的陆任衣,不得不上,哪怕出什么意外。
他的手,暗搓搓的伸到桌子下方,目光瞥向两侧的手下,低声说了一句:“动手。”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掌控那两个人的骰子落桌的数字。
两名手下似乎早就已经有所准备,瞬间三道无声的内力席卷向桌面,冲向已经在急速下落的骰子。
但很快,陆任衣就发现,他们的内力根本就碰不到那两个人的骰子,倒不如说,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自己的内力就会被扭曲方向,射向两侧。
失误了?陆任衣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至少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有一丁点内力,不可能是他们所为。
他再次扣动起手指,将指尖缠绕的内力击出,可无论从哪种方向,自己的内力根本就碰不到。
陆任衣震惊地拍桌而起,目光赫然的盯着前方:“这、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看客以为是这位庄主是第一次见到一柱擎天,干笑了几声,到也没在意,重点是那四颗骰子将要落桌,胜负马上就要揭晓。
白安艺的额头隐隐出现汗珠,没想到自己的老婆认真起来居然如此难对付……在骰子落桌的这一两秒内,他和老婆来来回回交手了不知道多少次,白安艺身后形成细线的内力基本上都被会南宫音弹开,压根碰不到她的骰子。
反之,南宫音的也一样,两个人在同时坚固防守的时候,攻击的频率也从未停过。
可惜这些,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周围的所有人,能看见的,只有他们两个深情对视,还有一阵阵莫名袭来的微风。
可即使如此,他们之中那让人无法介入的气氛与战意倒是让这些平凡的赌徒们能够隐约察觉到,这两人,正在进行着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斗。
内力再次被南宫音破解,白安艺啧了啧舌头,是时候采取一些手段分散老婆的注意力了,这种损招他可是最擅长的。
“安艺。”
正当白安艺思考着用什么没品没皮的招式时,眼前的南宫音一把飞速的抓住了他的领口,白安艺只觉得身体陡然向前倾斜。
当他刚准备喊反对暴力的时候——
柔软的触感,来自于嘴唇,扑面而来的呼吸声,让白安艺睁大了眼睛。
南宫音绝美的容颜就在眼前,她长长的睫毛几乎都要挨到自己的眼睛,紫罗兰色的瞳孔,一眨一眨,散发着计划通的神色,周围的赌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张大了嘴巴,还有这种操作?!
哪怕是脸皮如同城墙的白安艺,思考和动作也有了一瞬间的停歇,南宫音抓住这个机会,手指轻轻一动,一道快到根本无法看清的线条,突破了白安艺所有的防御,撞在了他的骰子上。
白安艺的骰子发生了轻微的变化,改变了旋转的方向,最终清脆的落在了桌面。
上当了……这是白安艺的第一反应,而眼前,自己的老婆已经松开了她,热气扑面而来,南宫音的脸颊上一阵绯红,可即使如此,她依旧颇为得意,如同胜利者一样的看着自己。
白安艺急忙看向落到桌面的两颗骰子所形成的数字。
十点。
他又抬起头,看向南宫音的数字——十二点。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偌大的赌坊听不到一点声音,到最后,南宫音空灵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赢了。”
再沉默了数秒后——
“居然是十二点!”
随之而来的,是几乎穿过云霄的疯狂热腾。
“一柱擎天之后居然是最大的十二点,这是啥?!这是真正的赌怪啊!”
“洒家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精彩的对局,值了,真值了!”甚至几个赌徒老泪纵横,就差当场拜南宫音为师。
在喧闹的环境中,白安艺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起了白眼,小声嘀咕:“这赢的也太没品了,这算啥,精神攻击啊。”
“安艺,小女子要将你一个至高无上的人生道理——胜利即是正义,这也是你今天交给我的。”
“……”不不不老婆,这明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可结果,就是自家老婆赢了,无论手段如何,白安艺已知这局已经没戏了,不得不说,现在还是他老婆比较强,在释怀了之后,白安艺耸了耸肩膀,转头拍了拍顾准的脑袋。
“不好意思啊小家伙,我输了。”
“不……大哥哥这到没事……只是你们刚才……”如此成人向的场面让顾准面红耳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嗯?你还小,等以后你在大一点,在找到心爱的妻子,这场面都是洒洒水,为爱鼓掌才是抵达灵魂的重头戏,那是身体与身体的交流,灵魂与灵魂的碰撞。”白安艺唾沫星子直飞。
“为、为爱鼓掌?”顾准瞪大了眼睛,鼻子里重重呼出白气,显然很有兴趣。
“哼哼,以我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为爱鼓掌啊,那就是……疼疼疼,老婆别打我头啊,长不高的。”白安艺捂着脑袋,转头过,望着不知啥时候,已经走到他边儿上的南宫音。
南宫音红着脸没有说话,而是摊开手,她的手中,连同赢白安艺加陆任衣的,已经足足有二万二千两银子。
白安艺不禁呵呵了一声,不管当年谁用多少块赢了多少万,现在自家老婆一毛不用,赢了二万二千两银子,这都不是问题,谁做的到吗?!
白安艺从老婆手中,取走了两枚红色的筹码,扔在了神色铁青的陆任衣面前。
“陆大庄主,你看看,这是两千两。”白安艺歪着脑袋,口吻愉悦:“你是不是要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