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一个美好的职业。

无数少年(包括少女)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皆起源于此。

成人前告别父母的庇护被迫前往陌生的校园,教师便是我们唯一的依靠,那一张张甜美的笑脸,那一句句暖心的抚慰,那一声声寄予厚望的责骂,在我看来亲人也不过如此。

时至今日我仍然忘不了自己在幼稚园时期遇到的那位老师。

那是我第一次当众尿裤子时发生的事,用现在的话来讲那是我的第一次社会性死亡。

当时我一度成为了全班同学的笑柄,很伤人,对于一个孩子来讲那真的很伤人,以至于现在每每回忆起这段故事我都会感到阵阵羞耻。

没错,它已经成为了我心头一块无论用多少洗衣剂都无法去除的尿渍。

哭泣,小孩儿惯用的伎俩。

我第一时间也是这么做的,毕竟每每在家中向父母哭泣时总会得到谅解和安慰。

可那是幼稚园,鱼龙混杂之地。

在那种地方哭泣不但不会为你招来谅解,反而会招来更多的嘲笑。

“哈哈哈,他居然尿裤子啦——”

“羞羞脸,羞羞脸——”

呵,小孩子的嘲讽方式。

虽然伤害性不高但在当时却极具侮辱性。

黑暗中,无数张狰狞而又丑恶的讥讽笑脸围绕着我。

绝望感,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词汇,现在想来这个词语用在这里倒是意外的合适。

‘谁来帮帮我。’我哀求道。

仿佛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就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来了。

耀眼的光明刺破乌云,圣洁的羽毛飘零而下,宛若一位天使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并慈爱地轻抚我的头顶。

“不要哭,没事啦,没有人会再嘲笑你啦。”

啊,感觉由内而外都被治愈啦。

我曾经读过一句名言:世间没有美丽的天使,只有善良的女人。

现在想来或许尿裤子在古时候也是常有的事。

漂亮吗?不对,太过肤浅;

美丽吗?不对,太过正式;

圣人吗?虽然夸张了些但在我心中她当得起这两个字。

总之,我真的见到天使啦。

那时我还不懂得欣赏异性的美,但在后来无意中听人问起你最渴望谁来做你的新娘时,我的心头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她,我的幼稚园老师。

我喜欢她的那份真诚与善良。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默默保留了许久,甚至于我将其演化为自己心中的志向。

将来我的结婚对象一定要是一位老师。

于是,转眼之间我便成为了一名成熟的高中生,而我所谓的志向也成功化作硬盘中数以百G的学习资料。

......

“我上学去啦。”

随手带上房门,没人给予回应,家里向来都是空荡荡的。

父母因工作原因长期出差,而我便是这偌大个房间里唯一的主人。

有些人会称这为主角的设定,在我看来并非如此。

如果真的有的选,我倒更希望能跟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

我,李栀铭,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是也。

相貌平凡,财力平凡,性格......平凡。

从出生至今,我既没有当过学霸,也没有当过穿越者,唯一做过的出众之事,或许就是幼稚园时期的尿裤子事件。

现在想来这属实可悲了些。

无聊吗?

没错,我也觉得无聊,但又能怎样,毕竟我只是一届凡人罢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家伙。

以往我的时间都会浪费在早餐是选油条或是切片面包上,而那天在我居住的小镇新颁布了名为垃圾分类的条令,凝视着布告栏上的那张红色通知单,醒目的字眼对于天生具有选择恐惧症的我来说简直与病危通知单无异,所以人们才更渴望长生不老,至少在面对垃圾分类的问题上不至于一边纠结时间一边又害怕自己出错。

但这并不算是压垮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若垃圾分类算得上是恐怖,那比垃圾分类更恐怖的就是在触碰到神圣的垃圾桶之前还需要凭借一己之力击败守卫垃圾桶的“怪物”。没错,那些四色桶早已被凶神恶煞的“外来者”霸占了。

当时它就趴在盖子上,支棱着两只耳朵,灰色的短毛不知是与生俱来的色彩还是后天染上的污渍,尾巴慵懒地摇来摇去,看起来是在打瞌睡。

“野猫?”我嘟囔道。

都说猫的警觉性特别高,但它不同,见我靠近头也不抬,只是抖了抖鼻尖上的胡须,算是跟我打过招呼了。

我本不想惊扰它的美梦,但它霸占的位置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

“麻烦你让让。”

交涉,这是我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方法,若对方是人,我应该会被冠以“君子”的称号,但对方是只猫,这种行为在大多数人眼中倒是与“疯子”的称号更为贴切。

即便是这般彬彬有礼,它依旧不为所动。

也对,要是动了才会有问题。

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种“小人”果然还是应该采取以暴制暴的办法。

我慢慢把手探了过去,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团毛球的瞬间,它动了。

我是不懂猫的,但即便如此依然能轻易地判断出那是不友好的表情。

它转过头,两只棕黄色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我,瞳孔渐渐放大,喉咙中发出“呜呜”的低吼,与此同时,我忽然注意到它脖子上戴有一条艳红色的铃铛项圈。

“呵,居然有cos科技猫的癖好呢。”我再次喃喃。

换做常人,此时可能会选择拎着垃圾多走几条街,但我是天生的节能者,目标就在眼前,舍近求远这个词早就被我从自己的字典中划去。

我慢慢将手抽回一段好让它放松警惕,在它扭头恢复到初见造型的瞬间,我飞速将手伸向垃圾桶盖的边缘用力地向上一提,那只“地头蛇”便整个被掀了出去。

好在它反应够快,在察觉到危险靠近的霎那,一个起身,点着垃圾桶的盖子三两步滑到了地上,单就身法来看的确算得上高手了。

将垃圾丢入桶中,满意地拍拍手,转头看向被我吓到的家伙,弓着背,眼神比刚才更凶了。

“你咬我啊。”我挑衅着对它说到。

若是它真能听懂,此时大概会直接扑上来在我的脸上留下几道划痕,但对方毕竟是只猫,能做的也不过就像这般装装样子罢了。

所谓高手过招败者食尘,见它半天没有动作我决定离开。

夏季的清晨总是较为凉爽,既没有噪人的蝉鸣,也不用为了踩住一处阴凉而热得满头大汗。

我很希望能腾出些时间多享受这舒适,但奈何在“身份”这问题上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更适合当个住校生。

四下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地在街上晃来晃去,虽是像平常一样的上学路,却不知为何总会感到背后有阵阵不友好的感觉。

突然站定,我猛地回过头去,视野中除了路过的风景外一无所获。

‘反应过度吗?’我在心里念叨着。

回身继续上路,一阵满覆凉意的晨风从肩头拂过。

“叮铃——”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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