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思思骇然,连忙追问。
洛叶呵呵一笑,一字不落地讲之前那则消息告知陆思思:
“宗门亲传四弟子白思君,修魔入邪,现已废其修为,断其筋骨,十日后碧峰贯青台问斩,以儆效尤。”
怎么会……陆思思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叶则是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补充道:
“那可是入魔了,那人根本就认不出汝的,要是汝去见那人,落在那人的手上,恐怕要被那人给生吞活剥了……”
陆思思没有理会洛叶。
她还是觉得一切这么难以置信,白思君在砍下的最后一刻,突发恻隐之心,已然竭力收回那暴戾的柴刀,而后在大师姐或者她的全力阻止下,自己才得以存活……
可是,入魔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白思君当真入魔,在那个瞬间也一定是清醒的;既然自己活了下来,也就证明了白思君最后一定收手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伊人已逝,伊人已逝啊……
陆思思总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着柴刀来砍自己了……
真是……太棒了!——或许她本该如此庆幸,可是陆思思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她是被谁……sha掉的?”
陆思思觉得自己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隐隐作痛,说到“杀”字时她下意识地略过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明明白思君提刀的时候那么凶悍,好像全世界都拦不住她,连大师姐都逊她三分,她怎么会突然间就被杀掉?
“杀掉?那倒还没有。”洛叶贴着她的耳朵,继续说,“不过她是被这琉璃宗的师尊亲手制服的……不愧是正道表率啊~连自己的亲传弟子也毫不留情。”
“几天之后,那人便要被这琉璃宗宗主亲手执行绞刑。所以,汝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个魔女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陆思思猛然反应过来:师尊!是师尊!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地通了。
很快她又天真地想到:既然如此,只要我去向师尊求情,不就可以救下白思君了么?
说干就干!陆思思开心地朝外面走去。
陆思思完全没有被洛叶的话影响,反而还一脸开心地准备跑路。洛叶见状恼怒不已,再再度一把拉住陆思思的小手,责问道:
“汝要去哪?”
陆思思哼了一声:
“找师尊求情!”
洛叶皱起眉头看着一脸骄傲的陆思思,怀疑她是不是昨晚把脑子摔坏了:
“琉璃宗宗主,这内外院三千弟子的师尊,一代超凡,正道表率陆湖茶,那可是举世公认的铁血无情!更何况汝不过一个废物,汝以为就凭汝,想见就能见?见到了你就能求情?”
陆思思立刻气呼呼地反驳道:
“当然!师尊最宠我惹!”
哼,蛐蛐一个玄灵根,根本不懂咱的师尊!
那可是和咱朝夕相处了十四年的师尊鸭!怎么可能见都不见咱?根本不可能……陆思思心里直冷笑,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打脸这嚣张的洛叶惹。
不料那洛叶却冷笑一声:“汝有疾乎?癔病也。”
“你、你才得惹癔病咧!实话跟你说吧!我可是跟师尊朝夕相处了十四年!”陆思思不要脸地炫耀着。
洛叶则是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看着那张白里透红的稚嫩笑脸……疑惑于这么薄的脸皮,是怎么说出那么无耻的话来的。
洛叶轻舒了一口气,分析道:
“如若那般,汝现在为何在此?汝幻想的那个师尊,即便汝被人掳走、被吾辈调教至此,也不管不顾?”
空气突然安静。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答案呢……
陆思思怔住了,如果师尊就在山上,为什么一直不来带自己回山上呢?而自己为什么一醒来就发现被外院的淦樊师姐捡到了呢?就连被这洛叶欺/辱,也不见师尊现身……
或许是师尊觉得自己与那入魔的白思君有染,便有意放逐自己?亦或是自己毫无修炼资质,还体藏奇毒,师尊早就觉得不赖烦了?
她迷糊起来了,但是依旧不愿相信那些可能。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去找师尊!”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似的,陆思思连着说来了两遍,然后拔腿就走。
洛叶这次倒也不阻拦,暗自低语:
“也好,就借着这次机会让那废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地跟着吾辈。”
她刚刚走出门去,却发现陆思思嘟着嘴气呼呼地蹲在门边,朝着她喊了一声:
“带路!”
……
碧峰,千机路。
陆思思双手搂着洛叶的脖子……因为走得太慢,只能要求洛叶抱着自己快速赶路。
一张小脸却因为闹别扭故意看向一边。
洛叶倒是乘机故意晃荡着怀中的白发少女,不断地磨着/豆腐。
快步走到一道长无尽头的阶梯前停下。
陆思思挣扎着逃开了洛叶的怀抱,然后有些茫然的望着那一路延伸到天际的石梯,双腿发麻。
洛叶说道:
“前边便是碧峰贯灵台,汝要找的那个魔人,想来就在那禁闭室当中等候绞刑。”
陆思思则是腆着脸,朝着洛叶伸出双臂:
“带我上去!”
这么长的楼梯,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用这具病弱的身体走完,不知得走到猴年马月。
而那白思君,五天之后便要处以绞刑,现在的时间,每一个时辰都弥足珍贵。她必须尽快找到师尊,然后才有机会向之求情。
洛叶则是呵呵冷笑:
“这千机路,可不是谁人都能上去的。其间覆盖大小灵阵,设有重重禁制,若不是有着宗门通令,至少也得筑基大乘才能来去自如……”
陆思思立即出言嘲讽道:
“硕以说,你自己也上不去喽,你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洛叶闻言一噎,却也不掩饰:
“那又如何,上不去便是上不去,汝若硬闯,我也不拦你。”
陆思思气呼呼地踢着小拳头便走上那石梯,方才三四步,她便感到一股无形的阻力,她努力身体前倾以抵消那股力量,但奈何……
她身轻体柔,方才勉强走出十几步,便被一股无形大力掀翻,整个人从石梯上飞了出来,后仰落地,狼狈不堪。
一边的洛叶却是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不听话的妮子,还敢跟吾辈叫板,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陆思思接连试了好多次,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过二十级,而这连天山道,一眼望去便有上千级,更妄论那些看不见的曲曲折折盘旋蜿蜒。
接连数十次被那股禁制弹飞之后,陆思思双手已然多次划破,沾满血污;身上那件新换上的白色衣裙,也被刮地破烂不堪;白皙的肌肤上,昨夜的伤口还未痊愈,又添上了新伤疤。
白发凌乱,嘴角咳血,少女终于再起不能。
洛叶见状,这才出言劝解:
“跟吾辈回去吧,吾辈会养汝的。那白思君不过一入魔之人,死不足惜;汝也莫要有何念想,那人必死无疑!”
陆思思勉强站起身来,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以最微弱的声音做出了最坚决的回应: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