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还设想过，师尊发现自己是个废物后会震惊失望，把自己赶出师门，然后自己愤然大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并觉醒系统……什么，我就是被天道坑成这样的？那别做梦了。
安言随手扔出一块刻有“言”字的纯白玉牌，淡淡说道：“这事交给你全权负责吧。”
“啊这？”苏澜习惯性接过玉牌，却说不出话来。
师尊，你这是要选真传弟子吧？能不能走点心呐！很多事，不该拍平板决定啊！
安言见苏澜像木桩一样站立不动，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苏澜抽了抽嘴角。“不是，只不过收徒兹事体大……”
“我相信乖徒儿的眼光，去吧。”安言看似不经意摆摆手，实则一股柔劲将苏澜推出凉亭数百米。
苏澜在风中凌乱，望着凉亭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硬着头皮下山，去完成师尊布置的任务。
在他转身之后，安言眸色微凝，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面前浮现出一片水光涟漪，她踏入其中，再不见踪影。
下山的路上，苏澜虽然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内心无比沉重。
毫无疑问，师尊这个任务，等同于让他亲手挖坑把自己埋了。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找个师弟或者师妹回去，在安言那富萝莉的资源加持下，分分钟芜湖起飞弯道超车，到那时——
“什么！你连才入门的师弟妹都比不过？这么多年修到狗身上去了？留你何用！”
可以预想，他这长年炼气的天琼峰大师兄，大概也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要知道，同届之中，即便是资质最差、资源最少的外门弟子，也已经在一年前完成筑基。
毕竟望仙门是这方圆千里内最顶尖的宗门，能进来的，有废柴吗？
对了，废柴！
苏澜感觉脑中有灵光闪过，当即两手一拍。
假如我招个资质逆天的家伙回天琼峰，那肯定是要被完爆的。
可是师尊把权力下放给我了，我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要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挑个废柴回去呢？
这样会不会衬托得我其实没那么拉胯？
苏澜穿越前玩过不少游戏，因此深谙一句话——“全靠同行衬托”。
你家的游戏出问题了？不用怕，只要有其他游戏的策划操作更阴间，肯定能吸引走绝大多数的火力，到时候你就高枕无忧了，甚至还会有玩家在问候了对面策划的全家后，转回来给你刷个“业界良心”。
岂不美哉？
虽然这样不能解决自身实力不足的根本问题，但燃眉之急还是能应付得过去的。
到时候只要师尊把所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都倾泻到新收的弟子身上，自己就暂时安全了——至少在那扑街被赶下天琼峰之前是这样。以苏澜对安言的了解，多拖个几年不成问题。
想明白一切后，苏澜感觉自己身上散发出睿智的蓝光。
为此，他决心擦亮眼睛，在升仙大会上好好淘个“宝藏”回去交差。
……
“滚滚滚！你个废灵根的小丫头来凑什么热闹！这升仙大会，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一个中年男子嗓门很大，粗犷的声音里饱含着不耐烦，其中“废灵根”三个字成功引起了苏澜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在壮汉面前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小姑娘，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着脑袋，加上角度偏斜，苏澜看不清她的容貌，却冥冥中感觉，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那中年男子毫不掩饰对小姑娘的轻蔑之意，不光拿手指指着她，更是仰起头，恨不得用鼻孔训话，突出一个趾高气昂，好一副修士老爷的做派。
对于那些眼高于顶的修士而言，凡人是另外一个物种，贫弱与蝼蚁无异。哪怕再弱的修士都能秒杀凡人。
尽管壮汉本人只有下品灵根，资质稀烂，才半只脚踏入炼气境界，在宗门里是个任人欺负的杂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与凡人相比，已是天渊之别！
他骄傲！
他的动静引来不少吃瓜群众围观。
“哟，这不是被赶出萧家的废柴少女么？你这段日子辗转多地，参加过多少场升仙大会了？还不死心吗？”有个吊眼角的男子认出了这“大名鼎鼎”的小姑娘，话语尖酸刻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修炼了一口阴阳怪气。
“不自量力的蠢货！”
“撞了南墙也不晓得回头，简直丢人现眼。”
“你也配修仙？”
……
萧洛雨听着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忍不住攥紧了麻布衣衫，顺带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道道红印。
萧家是大荒王朝四大世家之一，而曾经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她，却被检测出是废灵根，因此家族中不少羡慕嫉妒过她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导致“毫无价值”的她被不留任何情面地赶出了萧家。
如今山穷水尽，此次升仙大会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对那不公命运的最后抗争。
可惜，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果然，废灵根的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到。
正当萧洛雨觉得整个世界只剩绝望和黑暗时，她听到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让让，都让一让。”
苏澜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本能地看不惯一群家伙“批~斗”一个小姑娘。
个顶个吃饱撑着没事干了，聚在一起嚼舌头根子算什么玩意？非要把别人逼到崩溃，才能满足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扭曲心理么？
更重要的是，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找个废柴师弟妹回去当“衬托”，暂时稳住自己大师兄的地位。
如今遇到一个据传身怀废灵根的绝世扑街，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废灵根，那可是废灵根耶！自身无法吸纳存储灵气，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修仙。
还有比这更理想的废柴人选吗？
他走上前，终于得以看见这姑娘的样貌。
这姑娘体型娇小，由于长期颠沛流离，瘦到让人心疼，不过苏澜却看得出，她眉清目秀，肤白赛雪，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堪比最晶莹剔透的宝石，若是能好好养几年，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极品。
少年与少女，目光短暂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