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无穷无尽的漆黑，除了手上的触感以外，谁也不能确定对方在哪里，就连脚下的道路都分辨不清。不过还没等艾尔莉亚开口，她便先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再往前走，应该很快就会抵达黑暗的神国了。”
艾尔莉亚稍稍安下心来，不由得问道：“可是，自从神明沉睡以后，所有的神国不都应该被封闭了吗？为什么亚德马利的神国还会存在？”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她没敢问，因为这里已经算是亚德马利的领地了，她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神明大人知晓。在这样纯粹的黑暗中，哪怕是莉莉丝亲临也不可能是亚德马利的对手。因此，魔女们不得不对神明保持尊敬，以此换取觐见神明的权利。
“其实在过去，亚德马利的神国在四大帝国中都非常出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入口在哪里罢了。”爱丽丝回忆着典籍的内容，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知道的内容说出来：“贵族们将这一神国称作‘第五帝国’，也叫‘阴影帝国’，以此彰显亚德马利的伟大权柄。”
艾尔莉亚低头思考着，最后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毕竟贵族们巴不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秘密，以此独占通往神国的入口，怎么可能轻易透露给魔女们。”爱丽丝嗤笑道，“更何况，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在黑暗的国度里，魔女们往往有着更大的优势。”
话音刚落，眼前的道路突然到了尽头。但这并不是说两人看到了光源，只是很微妙地察觉到眼前有一个近似于“出口”的地方。她们走出去，很快便恢复到了正常的感官。在黑暗的神国里，一切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阴影下，光与暗从来都只是相对的。人们仅仅依靠感觉，便能在黑暗中自由行动。
在真正踏入黑暗的神国以后，艾尔莉亚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爱丽丝会将这里称为“第五帝国”。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站在大图书馆门前，就连门上的装饰与地上的凹痕都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去外面看看吧，学院这里应该和原本的地方是一样的。”爱丽丝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枚金币，随手往地上一扔。她刚刚回宿舍就是去取钱了，毕竟就算是爱丽丝也不可能在身上带着那么多钱。
为了尽可能多地带上金币，爱丽丝甚至将自己包包里用不到的东西都清理出来，然后全部换成了金币。也就是她这样的贵族会习惯性地存钱了，换成其他的魔女还真不一定能拿出来这么多金币。
“你在干嘛？”艾尔莉亚愣了愣，看着爱丽丝每走出几步便扔下一枚金币，不由得想陷入了沉思。虽然她们都不会在乎这些小钱，但要是爱丽丝继续这样扔下去，积少成多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她是看着爱丽丝扔下金币的，可那些金币落到阴影里面又突然消失不见，就像是掉进了水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仿佛那些金币被连成一条线，将她与爱丽丝所在的地方划分开来。
“哦，不好意思。我是魔女啊，不应该用这么低俗的方式。”爱丽丝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这样扔钱效率有点低了。不过大图书馆还是要先围起来，这样稳妥一点。”
“这是在……圈地？”艾尔莉亚终于反应过来。
“对，你最好和我一起这样做。”爱丽丝耸了耸肩，“这样的话，我们也算是阴影帝国的领民了，以后想回来的话也会方便不少。”
“唔，那借我一点吧。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艾尔莉亚没有反对。她确信爱丽丝不会害自己，所以没有去怀疑对方的必要。
爱丽丝没有说话，仅仅是背对着艾尔莉亚，弯下腰来捡起一枚金币。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掩住她精致的脸庞，没有人能知道那一刻爱丽丝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仿佛是在犹豫着，好久之后才轻声说道：“不行哦，我不能借你。”
“为什么？”艾尔莉亚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在这里，不能用‘借’这个词。”爱丽丝叹了口气，走过来轻轻捏了捏艾尔莉亚的脸，“要是我答应你了，你就成我的奴隶了。所以，千万不要向任何人去借东西，更不要轻信任何人。我们的手段只能是‘抢’和‘换’，‘借’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这也是神国的规则吗？”艾尔莉亚稍稍松了口气，没有在意爱丽丝的行为。
“贪婪的神明拥有着帝国里的一切，但祂会将这一切慷慨地分给祂的领民们。”爱丽丝抛起手中的硬币，看着硬币不断翻转，最后重新落到地上，被地上的阴影吞没，“前提是，人们能给出相应的对价，以满足神明的贪婪。”
“钱财也算是其中的一种么？”艾尔莉亚很快理解到这点。
“准确来说，只是一种载体而已。”爱丽丝摇了摇头，“其实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亚德马利，自然也无从得知神明的喜好。世人们对于祂的认知完全来自于这一国度本身。但现在我并不认为，神明的贪婪会如此简单。”
“那也得真正见到祂以后才能知道答案了。”艾尔莉亚学着爱丽丝的样子，从包包里取出自己所有的金币。她们沿着相反的方向，用金币简简单单地将整个大图书馆围起来，最后在另一头重新碰面。
当两人重新碰面时，那些笼罩着大图书馆的阴影都消失不见，而作为对价的金币也被神明取走。艾尔莉亚感到些许惊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在神明的国度里，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被归结为奇迹。
虽然谁也不知道，神明们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与精神才将奇迹堆砌成一个完整的国度，但光是看着这一幕便能察觉到其伟大之处。即便是此界所有的魔女加起来，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这样的神国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座城市应该是第一次被纳入到阴影帝国的版图里，大概是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黑暗的门扉。下次再过来，就不可能只用这么点金币去换到这么大一片地方了。”爱丽丝有些遗憾地说道。
“拿走这片地方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么？”艾尔莉亚有些不解地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爱丽丝低下头，表情算不上多么好看。她主动握住艾尔莉亚的手，继续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所谓的贵族到底是多么丑恶的存在——也包括我在内。”
【纯洁的魔女啊，如果你是我的天使。】
【我希望，即便是堕入到这泥潭里面，你也能继续保持本心。】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所以……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请向我证明吧，我那不值一提的叛逆到底是多么的可笑。】
PS：想将故事写成长篇……不知道能不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