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水河横跨整个村子,便利的航运为村民带来了机遇和财富,凭着路过的船只和商客,他们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

苏月下车看了一眼,便没有了兴致。白天人流众多,看不出什么大概,她出去反而引人注目,她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

罗山柳四人陪着苏月的车子进入黑水村,立刻引来众人的观望,人们都议论纷纷,猜测着车里会是什么人。

马车周围哪怕有人阻挡,也显得喧扰嘈杂,议论声不断的飘进马车。

好吵啊,这些人真是无聊,明知道自己有着死亡的威胁,还这么爱看热闹。真是……既然这么不怕死,不如……

苏月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吃了一惊。她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就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况且仔细想来,这些人恐怕是知道自己是来救他们的,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兴奋。

我这是怎么了?

苏月想起之前杀死的那些强盗,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些不正常。

她自穿越以来,便发现自己的情感变得淡漠,对周围的人和事变得漠不关心,对生命没有了尊重,对杀人没有丝毫排斥。可就算这样,她也自认不是那种杀人还要把人剁成碎肉的变态。

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感到多此一举,没有必要。

大脑飞速运转,回想着自己有什么异常之处。

突然,一个事物出现在她脑海里。

月!

没错,只有与她建立联系的月才能不知不觉间的影响自己,改变自己。

苏月一边想着,一边在手里缓缓的凝聚起一道银光,皱起了眉头。

银光其实不能被称作光,在少女的感知中这东西更像有自己固定的形态。细细感知一番,她发现银光其实是她的气,而她的气本质是能量,怎么可能有颜色?现在的银色应该是月的力量侵蚀后所导致的。

这种变化虽然为她带来了一些好处,但月对她的侵蚀也不容忽视。

不行,这种力量不能要。

苏月当机立断,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借用还可以,但当它真正要融于自身时,还是不要为好。

待马车到达黑水村守夜司后,苏月迅速下车,丢下一头雾水的四人,将自己关进深处的一栋房间。并警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一人进来。

隔绝掉外界一切声音,做了些加固措施后,苏月盘膝坐在地上,身边放着法典。

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她知道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无比漫长痛苦,但时间不等人,如果再不处理,谁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

下定了决心,苏月开始探查自己的身体。

感知中她好像看到自己的身体有着大量的线条,大多数是无色的,也有些是银色的,盘曲折叠,与无色线条紧紧纠缠在一起。

“应该就是这了。”

苏月缓缓尝试着将银丝剥离,可是就在触碰的一瞬间,身体传来了如万千针扎般的刺痛。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止住了动作。

她早预料到可能会很痛,可没想到如此的痛,简直痛到了骨髓里。

喘了口气,重新调整好心态。苏月又将自己的意识沉入身体中,对着一道银丝狠的一拉,瞬间银丝被抽离出去。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响起。苏月不堪的倒在地上,身体轻微的颤抖。刚才的感觉如果要形容,就像从心脏开始拉了一条线,穿过层层器官和血肉直达体外,并且这条线在不断的拉扯抖动,身体跟随着线的频率在颤抖撕裂。

过了一会,苏月重新坐起来,看着还在微微颤抖地双手,清冷精致的脸上满是冷汗,衣服也被浸湿。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无比难看,但再如何,她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呵呵。”

苏月得意的笑笑,将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

随即,又猛地抽出一道银丝。

哼!

少女这次咬紧牙关,没有再叫出声来。只是瘫倒在地的身躯,和扭曲的面容还是显示了她此时的煎熬。

又是撑着地面爬起,坐直身子,轻出一口气,娇嫩的脸上此时尽显认真。

苏月做好准备,准备拔除剩下的银丝,也准备承担新一轮的剧痛。

而剩下的银丝还有上百条。

这意味着少女还将承受上百次的煎熬。

就在少女在处理自身的问题时,罗山柳也遭遇到了麻烦。

他此时站在村子中心的一处广场,被村民团团围住。这里是村民集会和日常闲聊的地方。不过,此时村民可没兴趣闲聊,一个个瞪着眼绕着罗山柳。

一位老汉指着罗山柳说道。

“山柳,你可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可不能不管老头子我啊。”

旁边一位大娘也附和着喊道:“就是,就是,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忘了小时候可是被我们抚养长大的吗?”

“对呀,山柳!”

“你可不能忘啊。”

“还不让那人赶快出来,我们要是出事了就晚了。”此言一处。

人群情绪更加激动,不少人甚至出声威胁。

罗山柳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村民,只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郁郁不散。

他冒着生死危险,去请了人回来救黑水村。可没想到回来却看到这样村里人这样的面容,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够了!你们给我闭嘴!!!”

一声大吼,四层练体的实力此刻显露而出,村民都被镇住愣愣地看着罗山柳。

看着不安的村民,他叹了口气,无奈道。

“乡亲们,都安静点,听我一言。我想让你们明白,人家不是我们的爸妈,也没有必要豁出性命来救我们。实话跟你们说,她一人的性命比我们加起来还要尊贵,如果她为了我们而出了什么事,就算我们当时没事,但我们以后也会因为她而被州府杀了为她陪葬。乡亲们,你们明白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那名老汉嗫嚅道。

“那,山柳,我们就没救了吗?”

其余的人也都垂头丧气,情绪失落,他们都感觉自己的头顶笼上了一层阴云。

罗山柳看着眼前佝偻着腰的老汉,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当年张老也是一把好手,不畏生死,勇猛过人。现在却成了这样。

他扫视了低着头的众人一圈,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看看你们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被死亡吓破了胆?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一个个摇尾乞怜,像个哈巴狗一样等着别人来救?”

闻言,人群一片骚动,似乎不满罗山柳如此称呼他们,但又碍于罗山柳的实力,不敢出言反驳。

罗山柳看村民如此,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但当他突然注意到有几个不服输,抬起头怒视他的年轻人,便快步冲上前喊道。

“怎么,不服?!!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懦夫!废物!!哈巴狗!!!”

“我不是!!”年轻人忍无可忍,直视着罗山柳。

“呵,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要是不是,我那些躺在地里的兄弟算什么!!!”

罗山柳脸色暴怒,双眼赤红的对年轻人吼道。

“我……”

年轻人哑口无言,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赴死的勇气,对于那个噩梦一般的一天,他真的是怕了。

“山柳,行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人群响起,罗山柳回头望去,是一个头戴纱帽,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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