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羡慕你啦?”

看着萧祁谈笑自若的样子,火羽仙子果然被逗笑了,哼道,“居然不抓你?真是太遗憾了……”

“好了,快点滚去治伤!”

她娇嗔着,推了萧祁一把,嘴里还嘀咕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就是个大祸害!”

……

不久后——

“疼疼疼……桃夭姐,下手能不能轻点?”

“瞎叫唤什么?忍着!再叫小心本仙子揍你啊?”

“这可不行……桃夭姐你的手这么美,应该抚琴焚香、斟酒弄玉,怎么能干揍我这种粗活呢?”

“哼,又调戏姐姐……小坏蛋!真是坏死了!”

……

如今,萧祁正在接受桃夭的治疗。别看这女人平时不靠谱,实际上却是资深的丹道大宗师。她主动揽下这份差事,还借着疗伤之名,把一路跟过来的火羽仙子,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温暖的闺阁中,桃花香气醉人,又夹杂着些许女子的体香。美人身材曼妙,美艳不可方物。

然而和她绝美的外表相反,桃夭的治伤手法,可就没有丝毫美感了。粗暴无比,被萧祁誉为“杀猪”。而且现在的桃夭,似乎还怀着几许赌气的成分,动作更加粗鲁,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别在那儿躺尸了。”

桃夭端起酒壶,抿了一口,琼鼻中发出一声轻哼,“行了,已经治好了,给我赶紧麻利地滚蛋!”

“……你这就算治好了?”

感受着胸口依旧清晰的痛楚,萧祁很怀疑桃夭的手艺,“桃夭姐你确定?不会是酒还没醒吧?”

“还很疼是吧?”

桃夭眯起眼睛,一双桃花眼中流露出不怀好意的媚笑,慢悠悠地轻哼道,“呵,还疼就对了。”

“那一刀蕴含的法力与寒煞,本仙子都给你化去了。不会再有性命之虞,也不会伤及身体。”

“不过,本仙子想了想,还是得给你小子留个教训……”

她凶巴巴地瞪着萧祁,好似一个教训弟弟的老姐,“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就不怕丢了小命?”

“在场那么多人,怎么别人都没动作,就你冒出来瞎掺和?这下被砍了一刀,你满意了?”

“还有,当着几百弟子的面,你竟然敢放狠话威胁所有人……萧大公子,你好大的威风啊!”

说到气头上,她忍不住抬起玉手,在萧祁头顶拍了一巴掌。萧祁生怕火上浇油,不敢躲闪,只得老老实实地受了。

“别生气,这不是一时没忍住么……”

萧祁摸了摸鼻子,苦笑,“我发誓,下次不敢了!”

“呸!”

桃夭啐了他一口,一对狐媚的眸子气得瞪圆了,“本仙子还不了解你?摸鼻子就是想说谎!”

“……”

萧祁一脸黑线,只好赶紧正襟危坐。

虽然理解桃夭姐对他的担心,但内心深处,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女帝师父虽然脾气古怪、待他严苛,但好歹对他有着养育之恩,恩同父母。就好比有人污蔑了你的母亲,这能忍?

“唉……”

刚才还如火山爆发、怒气勃发的女子,忽然幽幽地长叹了一声。萧祁诧异地看到,桃夭走到他近前,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隐隐含着水光,“这些年,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九天玄女吗?”

“她收你为徒,却又不传你道法。让你空负仙帝传人的名头,却无一丝法力,沦为笑柄……”

桃夭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拨开了萧祁额前的碎发,“世人辱你、讥你、憎你……这一切的一切,皆因玄女而起。你为何,还要如此维护她?”

“桃夭姐,你胡说什么呢?”

萧祁疑惑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会恨师父?如果不是她,我一个孤儿,说不定早就死了。”

“她不传我道法,或许还有其他考虑。”

他显得很洒脱,“至于被人嘲讽,这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也不是为了让人人都喜欢才出生的。”

“明明这般温柔恬淡的性子……”

看着这张风轻云淡的俊美容颜,桃夭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了一股刺痛,“为何……你偏偏是……”

在整个玄月天宫中,她是极少数,了解萧祁身世之人。虽然不完全确定,却也猜到了七分。

如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女帝将他收留,并非出于好意。而是为了及时监视他,一旦发生变故,就能及时出手镇压。

十八年来,他曾无数次地置身于危险中。稍有异动,就会被内心最尊敬的师父,亲手铲除。

“萧祁,我带你逃走吧?”

桃夭脱口而出,“九天玄女,她是不会教你修炼的……你若跟我一起逃走,我来教你可好?”

“呃,你要教我修炼?”

“不错,难道你不想吗?能脱离凡人之躯,从此摘星拿月、移山填海;能拥有漫长的寿命,淡看沧海桑田变幻……”

触及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在萧祁的眼睛里,她没有看到丝毫欲望。

“谢谢桃夭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萧祁站起身来,轻轻揽了下她的肩膀,“虽然我确实很想修炼没错,不过相比起来,好像还是更想留在玄月天宫啊。就算只有凡人短暂的寿元,就算一辈子被人记恨嘲讽……也无所谓。”

“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和桃夭擦肩而过,走向大门外,“就算师父她一辈子不肯传我道法,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为什么……”

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轻颤,“这里只是你的囚笼而已……为什么,不跟我走?”

“因为玄月天宫,有我在意的人。”

萧祁看着铅灰色的天空,轻声说,“我宁愿陪她度过凡人的一生,也不想一个人看尽沧海桑田。”

也许他的出现,对洛神而言,只是漫长黑夜里偶然划过的一颗流星。短暂无比,转瞬即逝。

但是……

即使如此……

他也想要燃尽短暂的一生,为她照亮孤寂的永夜。让那个少女,能够略微感觉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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