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每个人来说，哪怕一段扭曲的关系，也好过无人作伴的孤单。】
突兀的，若离想起这句话。
躺在单人床上，思绪就变得有些遏不可止。
和那时一样，脑袋里胡思乱想，浴室传出哗啦哗啦的洗澡声。
攥住被单，若离试图调整心态。
然而她意识到，自那时以来就勉强保持着静止的天平，终究还是产生了微妙的倾斜——拜周亦瑾所赐。
若离在被窝中蜷缩成一团，鼻尖和嘴巴全部埋进去，只露出半只脑袋。
天平的两边，被放上了不同的砝码。或许它们之间仅有一克……甚至零点零几克，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忽略不计的差距。但就算如此，若离仍然能敏.感的察觉到变化。
天平的某一端，确确实实正朝着周亦瑾所处的方向下沉。
这有点可怕。
就好像，一颗没有拧紧的螺丝；就好比，有些渗水的船舶。如果置之不理，那总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而最让若离无法接受的是，把那颗螺丝钉扭松，为船底凿出缝隙的人，就是她自己。
究竟怎么回事？
近期这一系列的怪异行为，连若离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
躲在被窝，若离悄悄叹了口气。
浴室的水声逐渐停歇，随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留在半敞开的房门前。
若离迅速停止胡思乱想，转而开始有着隐约痛楚的期待。
现在的情景，和那时近乎一致。
同样得阴天，同样的文件交接工作，回家时也同样因车祸被堵在半路。甚至就连穿在身上的内衣，也仅仅是尺码与尺码的区别。
颜色也好，花纹也好，款式也好，一切都巧合到令人感到不安的地步。
只有心情与当时不同。
“……晚安。”
——还有，周亦瑾的行为，与那时不同。
若离记得很清楚，当时周亦瑾洗完澡后，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隔着门不露面，只把手伸进来关灯。
“我没睡着。”
若离掀开被子。
“我知道你没睡着。”
周亦瑾的手悬停在半空中，声音从门后传来：“我的意思是，早点睡觉。”
“……”
若离没吭声。
“要关灯咯？”
每次关灯或开灯，凡是有若离在的场合，周亦瑾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任何人都有弱点，而深知此事的周亦瑾，总会对这些弱点给予温柔关照。
“我还不困。”
若离以烦躁的语调回答。
“那好吧，开关床头边也有。”
周亦瑾的手消失在门后。
过了几秒，她又补充：“还有，你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赶地铁，别起晚了。”
“明天我学校没课。”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亦瑾忍不住将房门推开些许：“就算没课，也要按时到校吧。你可是学生会长。”
或许是觉得这句话说服力不够，她又紧接着开口：“你姐姐也叮嘱我，说让你早点休息。”
“……”
若离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晚安。”
就这么开着灯，脚步声逐渐远离，最后消失在空白当中。
“……晚安。”
许久之后，若离才以周亦瑾听不到的声音悄悄回答。她闭上眼，伸手摸到了那个熟悉的开关。
咔哒。
伴随着灯光，扭曲与期待一同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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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在你家过夜了？”
第二天一早，江羽柠准时出现在周亦瑾公寓。而此时周亦瑾才刚刚起床。
“啊……啊？什么？”
沙发不算很舒服，周亦瑾觉得脖子有点痛。
“小~离~在~这~里~过~夜~了~吗？”
江羽柠双手捧在嘴边，拖长声音重复刚才的问题。
“啊，是啊。昨天那边出车祸堵了路，没回得去。”
周亦瑾扶起睡歪了的肩带：“话说，你怎么知道小离在我家过夜了？你在我的卧室里安装了监控？”
“什么监控，茶几上有小离写的字条。”
江羽柠拿起字条，在周亦瑾面前挥了挥。
【我走了，你睡相真难看。】
“……”
周亦瑾捏着字条，外起脑袋端详了片刻：“我睡相难看吗？”
“不难看呀~”
江羽柠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泡咖啡：“我个人觉得很可爱，和你平常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呃……我平常什么模样？”
周亦瑾拿起小圆镜，对着自己刚睡醒的脸照了照。
“平常就是平常的模样啊~”
给电水壶灌满水，江羽柠又从冰箱里翻出几片吐司和两枚鸡蛋。
“所以平常的模样是什么模样？”
周亦瑾皱了皱眉，然后趴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清纯可爱？”
“怎么说呢，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江羽柠用小拇指挑走不小心掉进碗里的鸡蛋壳：“但绝对和清纯可爱不沾边。”
“净瞎说。”
周亦瑾爬起来，对着镜子梳好头发：“反正，我睡相应该不难看吧。”
“嗯嗯，不难看，特别可爱。”
“那为什么小离说我睡相难看啊……糟了，搞不好她还拍了什么恶搞照片。”
周亦瑾发现电视柜傍的便携照片打印机，被接通了电源——然而那个东西她很久没动过了。
“哎呀，小离天天口是心非，你也不是不知道~”
江羽柠用锅铲将鸡蛋翻了个面：“另外，咱们晚上几点出发？在哪里集合？裤袜小姐说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随时都可以走。”
“中午放学，吃完午饭就在我家集合。至于出发时间嘛……下午三四点比较合适。”
“那小离怎么办？”
“她先回家拿东西，然后再来这边集合。”
“哦~”
江羽柠偷偷瞥了眼周亦瑾，然后不动声色的切了两片柠檬，夹在吐司中间：“昨晚你们俩一起睡的？”
“没有。”
“欸——我以为你跟她一起睡，然后动手动脚乱摸，被赶下了床才迫不得已睡沙发的。”
“怎么可能。”
周亦瑾打着呵欠走到餐桌边：“话说，早餐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
江羽柠踮起脚尖，从橱柜里摸出一瓶老陈醋，然后往咖啡壶里面灌了五六勺。
“喏，完美情人为你准备的爱心早餐。”
“哦哦~看起来很丰盛啊。”
周亦瑾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
“……为什么会有股醋味？”
她咂了咂嘴，皱着眉又喝了一口。
“谁知道呢？”
江羽柠撑着下巴浅笑：“说不定，是咖（关）啡（系）有点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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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生病了，头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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