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

车水马龙。

抬头可见黄龙飞,低眸可见游人笑,秦昭然撑着一双死鱼眼,手里牵着个六岁大的小乞丐:“你好,请问今夕是何年?”

路人以白眼相送,敬而远之。

“好吧。”

秦昭然无奈叹息,唯有将目光投向小乞儿:“九儿,你今年多大?”

小九儿仰起头来,茫茫然的歪了歪小脑瓜:“阿咧?我今年六岁呀?爹爹你怎么啦?昨天不是问过了嘛?”

此一时。

秦昭然的瞳孔缓缓收缩,不得不重新审视街中景象:“一年前?那为何这街这景…咱俩这是要去哪儿?”

“嗯?”

小九儿往另一边歪动脑瓜,俩大眼睛不停的眨:“爹爹?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回家…

面对如此熟悉的景象,如此相似的对话,少年震惊得头皮发麻,活了那么多年首次感觉到不可思议:“九儿我问你,你是故意把渡劫丹给我的对吧?你全都记得的对吧?不许否认!!”

小九儿听话的点头,但也乖巧回应:“什么渡劫丹呀?爹爹~~我才刚开始练气呀,你素不素傻掉啦?”

秦昭然猛吸冷气,看向萝莉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你真不记得?!没道理啊?你明明知道自己会死…难不成?你得在关键时候才会…”

“走!先回家!”

省略大半的认爹剧情,少年径直抱起小萝莉,在九儿的欢呼声中狂奔疾驰,吓得周围路人轻笑臭骂各种不止。

很快。

许府大门近在咫尺。

秦昭然瞪着眸缓缓靠近,轻手轻脚左右警惕:“林苏,没在吗?”

遥想前天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少年心有余悸不敢乱来,故而紧张兮兮鬼鬼祟祟,惹得两位守门兄弟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不明所以。

“少爷,谁是林苏啊?”

“难不成是咱们未来的少夫人?”

“呸!那是我后…”秦昭然下意识的怒斥,但冷不丁的又忽然回过神来:“啊?没有林苏?哦对对对对…时间已经变了。”

没有莫名其妙的后娘,耳朵也就不必承受莫须有的折磨,但突然间少了这个环节,心里头还觉得空落落的。

秦昭然快步跨入府门,目光所及皆还有印象,故而熟练的唤来侍女,率先将脏兮兮的九儿给处理掉:“带她去洗干净,给她穿那件粉色的小霓裳裙,完了给她安排房间,安顿好就把她送到我院子里来,还有,晚上记得给我送饭。”

说完,少年拂袖离去毫不停留。

如此雷厉风行的少爷,如此简单简洁的命令,直接就让侍女们愣在原地干瞪眼,抱着委屈巴巴的九儿半天没有动作。

“少爷这是…”

“换口味了?这么小的也…?”

“送饭不是坏规矩了吗?真的要送吗?”

“…”

……………………

不理会侍女们的惊愕。

不做其他多余的选项。

秦昭然径直冲向自己的大院子,打算去那个宝贝箱子里看看有没有新的信件,谁曾想刚刚迈进院门而已,某道明晃晃的枪尖瞬间抵到喉咙前:“卧槽!!!”

蓦然!!

少年凭借超强的反应能力侧身腾空,下意识的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侧空翻,最后稳稳当当的扑进草丛摔了个狗吃屎。

“喔!!”

只听得低声惊呼,胡服少女收枪捂住小嘴,转过头便逃之夭夭。

“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凉风~~”秦昭然摔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暗道自己练的这些花架式果真无用:“还不过来扶我是吧!!”

既然成为大少爷,既然拥有两位美少女相伴,既然上次已经放下豪言,那么这次便要做足霸道功课,上演一场强行推倒的好戏码!

想着想着,秦昭然缠在草丛里痴痴的笑起来,脑子里全是某对孪生姐妹,在床上一左一右…然后一边黑丝一边白丝…

突然!

幽暗阴影覆盖草丛,黑直长发随着风率先从眼前飘过,而后是青蓝白三色纱衣彻底掩住整片天空:“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为了给我姐姐炼成那把白龙枪,你答应过我的事都已经忘了是吗?”

如此冰冷的话语,自然带有点点的杀意,于是乎长剑直接落下,无巧不巧又直接点在少年的脖间。

‘嗯?’

‘衣服没见过,声音倒是挺熟…’

秦昭然挪动视线缓缓上移,眉宇间相继闪过七分茫然,两分疑惑,还有一分无法言说的感觉藏在心中:“你是…秋月?你的短裙黑丝呢?!高跟鞋呢?!”

“黑丝啊!我的黑丝啊!!”

“!!!”

突如其来的惨叫哀嚎,吓得秋月果断收剑撤步,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臭流氓居然直接就扑了过来:“你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呀!!!”

“黑丝黑丝黑丝…”

秦昭然好似魔怔了那般,搂住秋月的腿儿便不再松开,而且还紧张兮兮的动手,偷摸着将裙摆点点掀开。

蓦然。

白色丝袜映入眼帘。

少年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好吧,你穿白的也行!!”

“行你个鬼呀!!”秋月恼得满脸通红,小脚下意识的就往少年身上踢去,结果这一脚力道没控制住,转过头那死流氓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

……………………

等到醒来时。

黄昏余晖已然透窗而入。

秦昭然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好半晌没有动作,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好似失去了知觉:“来人呐~~~~”

“救命啊~~~~~”

房门缓缓打开,某位穿着胡服扎着马尾的美少女缓步走入,只见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就好像是个机器人那般冷得彻骨,唯有其眼底,有着微不可查的光亮:“又死不了,叫什么叫呀?”

冷漠中带有点轻柔,轻柔中又夹杂着点点嗔怪,于是,姐姐的味道扑面而来,名为青春的气息瞬间暖化心房。

“凉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昭然躺着抱臂,转过头来欣赏少女的新装扮:“你是秋月的姐姐对吧?你妹妹一脚直接把我的腰给干废了,你说这笔账怎么算?你做姐姐的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弥补过失?”

心中有伟大征途,语气也随之硬朗许多,不料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有病吧?”少女来到床前,冷不丁的就出口臭骂,不过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左边抚上少年的额头测温,右边摸进少年的衣裳查伤:“也没发烧,伤也不疼吧?这可都是秋月给你治的,所以你不许怪她,这说到底还是你的错,你干什么动她的裙子?你明明知道她这几日在吃醋…”

“吃醋?”秦昭然又茫然又想笑,因为这些事儿他都没经历过,搞得心里头的好奇无法停止:“吃谁的醋?该不会是你吧?”

果不其然。

少女稍稍语塞,目光也变得躲闪游离:“应该,是吧…总而言之,白龙枪我很喜欢,很顺手,谢谢。”

再听白龙枪之名,秦昭然哪怕不愿多想也不得不问:“那个,你知道的吧?我是不是又赌过天命了?惊鸿剑是不是没有了?”

“惊鸿剑?”少女在床边轻轻坐下,顺势在少年腰间来回按摩:“没听说过,不过赌天命我知道,喏,你的酒葫芦还在桌上呢。”

“可是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不是还记得我跟秋月吗?”

蓦然。

气氛骤然沉淀。

秦昭然蹙起眉头苦思冥想,惊觉这又是个解不开想不通的坑,于是他努着嘴往某张桌底示意:“你帮我把那箱子取来,取过来看看应该就有答案了。”

“啊?”少女有些犹豫,脸蛋上瞬间多了层淡淡粉红:“那箱子…哪会有什么答案?你又想耍流氓是不是?”

“没有。”秦昭然伸出手竖起三指:“我对天发誓,你现在摸我的腰我都没感觉,恐怕什么时候尿床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大可放心。”

少女闻言默然,眼神逐渐变回冰冷:“等哪天心情差些,定要抽时间将你这张臭嘴给缝上!”

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听话的取来箱子,再红着脸将少年扶起来靠坐。

“准备好了吗?这将是超乎你想象的神奇箱子。”秦昭然其实心里没底,不知道里头会不会有新的讯息,但有了上次那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他能够断定自己不会去别的地方找情报,所以如果有情报的话只会在这个箱子里。

“闭嘴~”少女的脸越来越红,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內衫都藏在其中。

不过这不重要。

秦昭然果断的打开箱子,二话不说直接倒出数十件粉嫩內衫,闹得边上少女猛咬薄唇羞得想死,可就在这个时候,压箱底的信封徐徐飘落。

“欸?”少女惊奇发声:“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少年没有答应,而是凝起眸光皱起眉头,捡起信封来回端详:“先告诉你,你是我这几日以来最为信任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稳住心念,记住自己是个修者,明白吗?”

“哦~”少女乖巧点头。

很快。

信封拆封。

大片字迹映入眼帘。

“为了让你我保持清醒,我决定以兄弟称呼你,未来的我。”

“开门见山吧,你能够来到这里看到这封信,证明你已经经历过秋月的鬼变,不过没关系,你应该已经重新见到她了,她伤了你但没有杀你,这足以证明她是无意的,也足以证明现在的她是正常的…”

“正如你当下所想,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已经超越了你我所掌管的轮回范畴,好在现在的你好奇心旺盛,无论如何你都会继续往下走往下看,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心里头应该在惦记着黑丝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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