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部长,你怎么也来了?”曼迪迎上来,向那位看着就接近退休的老领导打招呼。

“我家就在这附近嘛,听说事情之后,我就过来看看了,而且上次也有参加洛克议员的宴请,他出了事,我再怎么样也该过来看看情况的。”两鬓发白的老部长笑着说道,“我在资材科的时候就听说过涉谷检察官的事,当然还有这位小伙子,没想到今天竟然能见面,能让我大开眼界一番吗?”

曼迪跟这位汉斯老部长认识,不过主要还是父辈那边的关系,汉斯部长现在上了年纪,不再负责检察厅内的案件事务,主动申请调去管理资材方便的后勤工作,但是辈分方面,大部分检察官和警司仍旧会尊敬待他,而他本人也确实没什么大的黑点。

“李在业检察官那边是已经有了眉目了吗?可别让小家伙说完后,自己又等着渔翁之利呀?”曼迪没有忘记暗讽李在业一句。

上次的事情之后,李在业对于这种尴尬的讽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加上在汉斯老部长面前,他只是压下心中的怨恨,没有表现在脸上:

“上次的事情只是误会,当然也与我猜测走了牛角尖有关,但确实是我这边的一点责任,刚刚我已经跟老部长说过自己的推测了,难不成曼迪警司你们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我也很期待小朋友这回会不会又有什么真知灼见。”老部长露出慈祥的笑容,不过更多的是想一探究竟吧,对于同事里的传闻,他觉得多少有夸大的成分。

尤其是亲眼见到楚以南后,更加怀疑这个小孩子做的事真的像同事们说的那样吗?不过这也是听说洛克那边已经无恙,他才有如此闲情的。

“餐厅的腹泻是油鱼导致的,食材有问题,而且这是替行凶做的准备,洛克议员绝对不是自己摔倒的。”楚以南简单说了下。

年过六旬的老人惊讶地点头,赞许道:“嗯!你跟李在业检察官想到了一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以后可要努力学习,去当一名检察官!”

一时间,楚以南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跟李在业想到了一起,这是在骂他楚以南吗,而且检察厅的伙食那么拉胯,我才不去嘞!

李在业十分确信地说道:“虽然不清楚对洛克议员下手的动机是什么,但是嫌疑犯八九不离十是正在岛外采购的厨师,只有他有能力做到调换食材,通过油鱼让洛克议员腹泻上厕所从而制造出对他动手的机会!就算那位采购厨师不是主谋者,也一定是帮凶,将现场的来客登记好名字,方便到时候确定行凶者,好直接抓人。”

“嗯?你觉得动手的人就在用餐的顾客里面吗?”楚以南反问。

“不然呢?难不成是一直待在餐厅里的魏田法官?守在卫生间外的容兰秘书?”

李在业的眉头皱起,刚刚才在汉斯老部长面前表现完,立即就被别人反驳,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决定无视楚以南挑起的刺。

“老部长,我先失陪一下,去问问次长的意见,看看能不能立即申请岛外司法协助,现场的封锁差不多也该解散了,臭气之中难保不会有细菌的滋生,请保重身体!”

李在业的话得到了附近几位律师的应和:

“我们等一下还有民事庭要开的,如果调查得差不多了,希望能早点解除封锁,这边真的有急事!”

“对,等下还得先去洗澡清洁身体,不然客户都没办法见面了!希望检察厅的各位能够理解,身份登记方面我完全可以配合!”

“你急着解散现场做什么?”楚以南都纳闷了,这人是不是拒绝加班的那种,上次也是着急放走那几个厨工实习生,这回又急着解散现场让顾客们走。

当然,他也赞同让那些律师走,这么热的天,再不走就要发酵出味儿了。

“你还有什么看法?”汉斯老部长来兴致了。

“再调查一下那位厨师詹吧,他的菜有点难吃,他的嫌疑可大了。”

正巧詹接受完调查,刚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有人指认他的嫌疑,尤其是指认他的还是一个小孩子,那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拿这种事开玩笑可不好,如果是口味上有不满,可以向前台提出意见。”

“这可就是公报私仇了,不行的。”老部长惋惜地摇头,也否认了楚以南的说法,内心有些失落,本来他以为楚以南会拿出更加成熟的意见。

楚以南继续解释道:“李在业检察官认为油鱼问题是为了制造出让洛克议员去厕所,但是这样一来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吧,搞得人人都腹泻,人人都往厕所里面挤,这不是加速洛克议员遇害被发现的时间吗?”

“那是因为洛克议员餐桌上的主菜都是我负责的,想要让他腹泻去卫生间,那就只能在周年纪念的赠菜里动手脚!”厨师詹严肃地解释。

魏田法官也走了出来,沉默地看着这有些滑稽的争执,一个小孩子跟一个检察官辩驳对峙。

“那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但我觉得这大规模的腹泻混乱,其实是方便作案人隐匿身份,好离开卫生间。

当时卫生间人满为患,后续不少进入卫生间的人在发现没有位置后,都会选择出去寻找别的卫生间,并且出于脸面,那些顾客都是那衣服捂着脸的,这种混乱能够让看得到卫生间门口的监控都失去作用,因为一群穿着西装,还捂着脸的男人进进出出,根本就无法确定谁才是嫌疑人。”

通过当时那种人人社会性死亡的混乱来掩盖进出卫生间的行踪?曼迪没有想到这一点,这真的是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想法,她的猜测其实跟李在业相似,也认为油鱼是制造出洛克议员脱离视线的条件之一,却没有想到油鱼还能成为离开现场隐匿身份的条件!

“至于厨师詹先生自称的不在场证明,我觉得他的话还是有一点漏洞的。厨房里有监控吗?”楚以南确认地问道。

“没有,监控只会在打烊后开,白天开监控的话,可能做菜的手法会被人录下来,现在很多餐厅都是这么做的。”魏田法官说话了。

楚以南点头,感觉自己的猜测多了点印证:

“那詹先生的可操作时间还是很多的,菜肴是根据客人用餐时间而提前准备的,把菜肴准备好了之后就可以去卫生间了,而案发的那段时间,詹先生多半不在后厨,他的工作都交给了手下来处理。”

这回追问的就是魏田法官了,威严当中闪烁着困惑,那是对楚以南的求证疑惑,而非用身份压人的警告性询问:

“除非是非常重要的客人,不然主厨的排单都是按下单顺序的,而且这家餐厅的口碑还不错,大部分日子主厨都能排满单,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你怎么知道詹当时不在后厨?”

提到自己家人经营的餐厅,他说的是“这家餐厅”,而非“我家餐厅”,这是不想给这个不简单的孩子有心理压力。

“非常不巧,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算,詹先生在洛克议员遇刺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在准备涉谷检察官的订单。”楚以南指了指自己方才用餐的桌子。

厨师詹表现出很生气的表情,打断楚以南道:

“那不就行了,小孩子说话自相矛盾都不知道?你自己都承认我有不在场证明,就不要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那种荒唐的玩笑,没有谁愿意陪你在案发现场胡闹!”

“你让他说完。”汉斯老部长抬了抬手,示意主厨先生别捣乱。

楚以南在油鱼腹泻这一点中提出的有趣角度,让这位临近退休的老检察官正视他起来了,汉斯开始相信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中出现的这位机灵小男孩,并非是三人成虎的夸大虚传。

“但是涉谷检察官的订单有备注要保持原味,你为何会用重油重糖的做法?这是一家口碑优良的餐厅主厨会出现的失误吗,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是不是中间让厨工代劳了一下,却忘记嘱咐备注的事项了?那么代劳期间你又在做什么?”

这是楚以南从疑点中能得到的最后怀疑。没办法,一份摆盘精美的咖啡豆烩饭烩饭中洋溢出油腻与重甜,这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

“可厨工们都说当时詹主厨没有离开后厨的!”李在业反驳,“就算是老练的厨师,偶尔的失误也情有可原,这并非是百分百的事情吧!”

“后厨的生态中,主厨最大,厨工们不敢说主厨的不好,他们可能觉得詹只是临时去上了个厕所,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帮主厨隐瞒下来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曼迪警司,劳烦你重新调查一下厨工的口供,单独询问。”魏田法官面带寒霜地扫了詹以及厨工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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