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图侵删

22:00

一般在这个时间,罗德岛母舰上比较年幼的船员们,都应该早点上床了,不管是正式干员还是普通船员都一样。

当然,这个不算规定的规定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毕竟,这里是罗德岛。

阴森迷惑的朦胧瘴气自房门下的缝隙渗出,让周边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甜腻苦涩,却又令人窒息的暗紫色,紫色的势力逐渐扩散,连带着些微的暗粉色丝纹,这种粉尘似的渲染似乎让周围的空气扭曲了起来逐渐显现出人形的样子,尽管危险的警告一定会经由直觉在你的大脑嘶喊,但你依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靠近,就像是被猛兽摄取住心智的食草动物一样,你逼近、逼近,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好吧,让我们抛开平常由于一些小道消息风言风语所诞生的胡思乱想。

这其实只是一道普通的宿舍门。

“小莫提,”巫恋坐在地板上,背靠床脚,正在将顶针和线轴收进针线盒。那只胖嘟嘟的毛绒狐狸玩偶则是拖着那两把锋利的水果刀,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巫恋手中的动作。

“帮我把苹果拿过来。”

听见这句话,玩偶马上直起身来,饱满的毛毛肚皮在地上弹了一下,两条小短腿就啪嗒啪嗒地架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身体跑走了,两把水果刀则是生无可恋地任由拖拽,也不理会自己的刃尖是不是在地板上留下新的划痕。

苹果很快就被玩偶拘在怀中,一颤一颤地颠过来,待到它跑到巫恋身边时,巫恋却只是随手接过,拿在掌中**几下。并不像以往那样细细咬下一块,在嘴中慢慢咀嚼,直到软化的果肉随着喉头的蠕动被咽下。

她有些迷惑。

因为这里的人并不像家里的仆人或者原先的邻居们那样看她。

一开始,巫恋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她们都像是普通的儿童一样,喜欢可口的蛋糕和温暖的被窝、喜欢奇妙的玩具和父母的抚摸。

但是。。。。。。

“诅咒,魂灵,诡迷。。。。。。”

她在自己的父亲眼里,已经不是那个会可爱撒娇的小狐狸了。

仆人们心惊胆战,街坊中也谣言四起。但因为这个家庭的富足,以及相比之下当地少得可怜的报酬水平,仆人们只得惶惶不可终日地继续住在这幢阴森森的大宅。

起初,仆人们仅仅是会稍稍绕道,街坊的孩子们也只是带着好奇的眼神看过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仆人们就有意识地将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特定的楼层,而街上的孩子也因为自己父母的告诫而努力地远离她。

当爸爸不辞而别,出了长差的第一个月末,仆人们就只敢通过门缝给巫恋送饭了。

街坊们的嘴很碎,但仆人们永远都保持着惊人的冷静。但是,也许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不管是风言风语,还是不经意透露的眼神,都在直接或间接地证实一个观点:她,就是被恶灵附身的孩子。

不过。。。。。。

巫恋从回忆中脱离,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苹果。随后像是突然从梦境苏醒似的,耸耸肩,用自己的牙齿在苹果鲜红的果皮上留下一个明晰而瘦细的印迹,顺带着撕下一小块果肉。

不管怎样,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

早点睡觉吧,明天还需要早起呢。

23:00

罗德岛的干员们不一定都进过控制中枢,但至少对中枢里面密密麻麻的按键和显示屏有所耳闻。

不过,比起上层控制区的复杂程度来说,下层数据区在这一方面则显得更加切实:挨挤在一起的主机;日夜工作的散热风扇和吸热水管;密集排列,不停闪烁的指示灯和数据接口;纵横交错似老树遒根的管线最终汇进天花板的大洞,又在上方隔层如树冠般扩散开来;以及。。。。。。

“嗯!~终于处理完今天的维护工作了,接下来干点什么好呢?”

可露希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将原先盘在一起的双腿翘在桌面,紧致的皮肤在屏幕的荧光下映出光洁滑嫩的质感,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宅在这个地方,但对自己身体的保养竟意外地细致。

而现在,她正记录着每日必交的数据报告,像是罗德岛每日制造赤金总量(话说在陆行舰前方的吸尘器原先只有平路的作用,但现在也能通过筛选金粉为罗德岛增添外快,真是一举两得),资金获取数,人员流动情况之类的。有一说一,能将如此繁多杂乱的数据快捷高效质优地进行每天整合的员工,可露希尔能算是当仁不让的“头号玩家”。

不过,恐怕她也是最懂得怎么熬夜的员工。

当然,不是为了工作。

在收拾完所有资料报告,保存完所有数据之后,她长舒一口气,关掉工作用的立式终端。紧接着,便从办公桌旁的收纳柜中拎出一大包零食,大概是因为懒得再去穿鞋,可露希尔选择直接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扒拉着最近那个办公椅的椅背将其拉至身旁。随即,便开始在零食袋中翻翻找找。

“让我看看,坚雷今天都送了些什么过来——奶味压缩饼干。。。。。。大晚上的吃什么压缩饼干。细饼干棒,朗姆酒味的啊,等会儿尝尝。虾味条。。。。。。这种膨化食品吃了一定会长胖的,我,我。。。。。。根本没法拒绝啊。”

说着,她便撕开包装袋,一只手捏起一根虾条扔进嘴中,另一只手则是操纵鼠标,熟练地将视频网站找出来。

“吱~”一旁通风管道的挡板被轻轻移开,摩擦声被风扇的呜呜声完美地掩盖,一个敏捷的黑影随即跳出,摸进一排主机的遮蔽。在确认并没有被可露希尔发现之后,她便踮起脚尖,慢慢向可露希尔那里推移。

一步,两步,她伸出双手伸向毫无防备的可露希尔。

“白雪,晚上好啊。”可露希尔突然扭过头去,唤了一声。

看见自己被认出,白雪收起手来,坐在可露希尔旁边的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雪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微皱的眉头却丝毫不掩她内心的迷惑。

“自从你上次偷偷摸摸进入管道还被凯尔希看见,我就请工程部的同事们加装了摄像头,”可露希尔俏皮地吐露舌尖“不过我今天可没看监控哟。”

“?”

“我对这里的味道可是很敏感的,尤其是灰尘的味道中突然多了些生鱼片的味道。”

“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说那部剧的名字了。”

“唉,别别别啊,我闹着玩的。。。。。。”

不管怎样,电视剧马上就要开始了。

24:00

相比于罗德岛上层的设施,下层区域则罕有人至。

除了一些罗德岛非战斗雇员们的宿舍,动力系统的监修部门,以及各种载具的安放区以外。

就只剩下一些限制性病房和遗体处理室了。

墙壁虽白,却色泽凝重,四壁以内,仅有一席卧榻,一张方桌,一架木椅。

塔露拉坐在床铺上,走廊的灯光透过两层钢化玻璃窗照进来,在她的身后留下两道阴影。

她沉默,她端坐,她觉得自己知道如何应对那个声音的袭扰。

(塔露拉——)

科西切的声音自塔露拉脑中最深邃的黑暗中浮现,就像以前一样试图包裹她的心神。

(泰拉的苦难是没有尽头的,而组成这苦难的,恰恰就是被苦难所浸染的平民。平民为苦难侵害,侵害又因平民而起,周而复始,毫不停息。他们愚蠢,短视,自私自利,宁愿沉醉在泥沼日渐沉沦不知自己腐烂如骸骨,你还有什么理由去拯救他们。。。。。。)

“够了!”

但当她出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又是那片树林中的雪地,砂糖般的晶粒似柔软蓬松的被褥,只有几列杂乱肮脏的泥泞脚印贴在这雪层上,就像是将其烧焦了一般,随着视野逐渐清晰,星星点点的紫红色的印迹逐渐显现,越聚越多,越来越密。。。。。。

(等等,等等,不要!)

塔露拉没有意识到,科西切对于意识操纵的能力上限,永远不是她所见过的那种级别。

现在,原先就可以拿捏住她心智的那只手,如今已可以像男巫一般,在她的记忆中调出最刺痛、最清晰、也最剧烈的片段,硬塞在塔露拉的意识中。

阿丽娜,躺在雪地,凝结成暗紫色的血迹已经停止了扩散。

无神的双眼似乎颤动了一下,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塔露拉。

青紫色的唇微微翕动,却像是堵塞了咽喉一般寂静。

塔露拉记不太清,她只记得一些断裂开来的只言片语。

她看着那个还穿着斗士服的自己逐渐接近,因惊骇而愣在原地,随着眼泪扑到阿丽娜的身边,着急地想为她止血,绝望地想要带走阿丽娜逐渐冰冷的躯体。

【“是谁干的,是谁!”】

塔露拉突然想起来,阿丽娜并没有告诉她真相,而等她回过神来,阿丽娜和原先的自己正逐渐远去,那个自己每走一步,脚印就会蒸腾起炽热的烈火,像是为这棉被绣上一条艳丽的锦带。

而她们快要离开的时候,阿丽娜慢慢地回过头来,像是在说些什么。

(一定,是在回绝我的请求吧。)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阿丽娜的回答:

“是你。。。。。。”

塔露拉的眼前突然一片眩晕,雪原不见了、树林不见了、那个原先的自己也不见了。周围,只剩下自己,和面前残缺不全的阿丽娜。

“等等,我——”

“是你害死了我。”阿丽娜的脸庞突然扭曲,又重新幻化成亚历克斯的脸。他胸腹被法术射流贯穿的骇人伤口清晰可见,伤口周边的烂肉已经开始腐烂。

“是你害死了我。”亚历克斯挣扎着笑了笑,变换出米莎的面孔。右胸的伤痕已经扩展,阴森森的白骨上蒙着一层青苔。

“是你害死了我。”米莎面无表情,一转身却变成了浮士德的样子。额头上箭矢的空洞被溅出的血液糊住,在脸上凝结成黑紫色的一片。

“是你害死了我。”一股寒流裹挟着面前的浮士德,霜星带着哀怨的目光盯住面前的塔露拉。护身符的碎片还夹杂在她外衣的褶皱中,全身裹着一层寒霜的她,举起一只已经僵直的手臂。

“是你害死了我。”霜星的手臂肿胀起来,长出锋利而粗糙的巨爪,爱国者伤痕累累的身躯投射下阴影,将塔露拉整个罩住。他握着断戟,持着碎盾,源石爬满盔甲下的全身。

“是你害死了我们。”周围的空虚中伸出一只只心有不甘的枯槁手臂,疯狂如临死般挥舞着。一只只白色面具浮在空中,空洞的眼孔全部集中在塔露拉的身上。那些摔下深谷、利器贯穿、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求生无望的尸体,全部朝着塔露拉的方向。

“是你害死了我们!”

“不!”塔露拉惊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因恐惧而爬满额头的汗珠微微颤抖,并不怎么情愿地摔落在地上。她拿起自己的手绢,惊魂未定,并没有意识到科西切刚刚被吓了一跳,松开了控制,气呼呼地回到了她意识最深邃的角落,静静等待着下一次控制的机会。

塔露拉颤抖着拉开座椅,坐在桌前。随后,捂住自己的面孔,趴在桌上。

走廊的灯光洒进屋内,在她的身躯后留下两道阴影。

待续。。。。。。

作者大大P站ID:81567474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