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咔哒。
申国雄掏出打火机，一按一停，严肃的国字脸上被火花照着忽明忽暗。
他沉思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那对应着暴怒的受害人，这时已经死亡了？”
“应该是……”
苏元点头，却没将心底的猜测告诉刑警——少年觉得那狐狸先生越来越着急了，用威胁人质的手段来误导警方，实在是不像他的手笔。
申国雄刚想开口，却在少年口中得知了一件让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周三那天，我在市图书馆中见过狐狸先生……”
“那你，那你，为什么不先和警方说？”申国雄这次真的是有些恼火了。
苏元淡淡瞥了一眼申刑警，“他都能先你们一步找到我，还知道我在网站的马甲是夏博士，凭着他那神出鬼没的手段，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人直接人间蒸发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这……”申国雄并不否认，开口问着：“那他的长相你还记的吗？”
“身材瘦削，留着长发，长相普通，双眼狭长，有轻微的洁癖。你也不用想着靠我的描述来画出他的肖像画了。”
“为什么？”
“在明天九点半前，他就会了结一切了。”
苏元叹了口气，“还是先找到女高中生自杀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吧。”
少年从房间中搬出一张小桌，翻开一本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狐狸先生。
身材瘦削，留着长发。
年龄应在30到35岁之间，常年久居在阳光稀薄的环境之中。
高智商，自信，偏执，疑似拥有一种诡异的能力。
与八年前自杀女高中生存在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申国雄不禁开口。
“嗯。”苏元停下，“他的五官与那女高中生的母亲有着七分相似，所以我猜测他可能是女高中生的哥哥。”
“亲哥？”申刑警疑惑道，资料中的蒋翠芳是独生女。
“或者是同母异父的哥哥。”
申国雄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小徐，你去查一查蒋翠芳母亲，看她在生下蒋翠芳之前，是不是还有过一个孩子。”
“好。”
“等等，再查一下蒋翠芳之父的下落吧。”
几分钟后，申国雄接了个电话，朝着苏元说：“蒋翠芳之母确实还育有一子，前夫病亡，于二十五年前带着儿子改嫁给江城市一户蒋姓人家，两年后才生下蒋翠芳。”
“至于蒋翠芳之父，有过多次案底，嗜酒好赌，脾气暴躁，五年前因为一起抢劫伤人案被捕入狱，被判了八年。”
苏元问道：“那个男孩呢。”
“十多岁就被继父赶出家门了，而后不知所踪。”
申国雄刚说完，手中的电话响个不停，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子的说话声：
“申队，资料库中刚刚更新了蒋翠芳之父蒋明城的信息，在今天中午于江城监狱中死亡。”
“我刚刚又打电话去核实了一遍，监狱那边说今天牢房发生了火灾，就蒋明城一人未逃出，活活被熏死，我给您发了他死亡的现场照片。”
申国雄挂断电话，双击屏幕。
狭隘的单人牢房中，焦黑一片，牢房一侧的铁架床烧得只剩支架，墙壁满是烈火焚烧的痕迹，看样子火势应该极为凶猛。
牢房中央，一位中年男子躺在地面之上，除却面部有被黑烟熏过的痕迹之外，全身上下不见一丝死于火灾中的尸体特征。
仿佛，在那片烈焰熊熊的火海中，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着蔓延而来的火势，只为了让蒋名城窒息于滚滚黑烟之中。
“呼~”
申国雄深呼了一口气，“黑烟罚之，那这蒋明城的罪名就是暴躁了？”
“是吧，一个嗜酒好赌的烂人，酒后对着家人拳打脚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少年突然起身，说道：“走吧，刑警。”
“去，去哪？”
“去见一见狐狸先生吧。”
“他在哪？”
“在蒋翠芳的墓地那等着我们呢。”
……
申国雄打了个车送老馆长回家，便风风火火地开着自己的吉普车，载着苏元一路奔向在江城市郊外的墓地。
郊外的空气倒是比城中清新不少，苏元坐在副驾驶位，摇下窗，看着空中稀疏的星光，心中那股的不安还是仍未散去。
十一点整。
越野车停在了一座墓山之前。
“到了。”
申国雄推了推一旁睡着的少年，将他喊醒。
苏元睁眼，走下车，跟在老刑警身后。
将近清明，提前过来祭奠过世的亲友的人也不在少数。
二人对着墓地管理员提供的照片，绕过一座座坟墓。
终于在最远一侧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座贴着笑容灿烂少女黑白照的墓碑，照片下，是一束新鲜的白菊。
“喂，狐狸先生，第三次见面，你就这样躲躲藏藏的，可不好吧。”
“呵，夏博士，不请自来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习惯。”黑暗之中，传来男子的声音。
申国雄拔出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
“哟，申刑警也在呀。”
申国雄蓦然抬头，只见身前的不远处，一道欣长的身影凭空踏出。
他如临大敌，用枪指着身前这个面带狐狸面具的男子。
“别激动，别激动，申刑警您都做这行几十年了，哪能这么随意的拿枪指着人呢，我心脏可不是很好咧。”
狐狸先生双手高举头顶，轻声说着。
“你……”申刑警刚想开口，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瞬就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了。“你……”申刑警刚想开口，只觉后脑一疼，下一瞬就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了。
“好了，碍眼的人终于安静了，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人了。”
苏元扔掉手中的木棍，淡淡开口。
“啧，夏博士你怎么能伤害友军呢？”
“只是想要救他一命罢了。”苏元冷冷瞟了一眼狐狸先生，“按着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申刑警在这耽误你的事？”
“哈，和夏博士交流就是轻松。”
狐狸先生静静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眯起眼睛，“怎么，你找到那个仓库了？”
“找到了，你不是在视频给我指明了仓库的具体方位吗？”
苏元点点头，走到一旁满是落叶的台阶，也未扫开落叶，就直接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哦？”
“你桌子上的草莓，果实长圆锥形，果面平整，鲜红色，光泽强，种子小，分布细密，略凹于果面，果实柔软。是二十世纪初才被审定并命名的，而且看样子还是刚采摘下来不久的。在江城市，也只有在郊外，有一处培育春旭草莓系的果园了。”
“哈哈，真是可惜，本来还想让江城市的警察再手忙脚乱一阵，看来这第二局的游戏赢家是夏博士了”
狐狸先生大笑着，可笑声听着却有些虚弱，“那你找到那个答案了吗？”
“答案？你想要答案，你自己本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不是吗。”苏元摇了摇头，继续说着：“更何况，你留了那么多线索给我，不就是想要我带着申国雄过来，等你死后再让他将你抓捕回去吗？”
“啧啧啧。”
狐狸先生轻轻抚掌，话语中暗含兴奋，“真不愧是夏博士啊。”
“谢谢夸奖。”
苏元面无表情，“你杀了那么多你自认为有罪的人，真的就抵消你心中的愧疚感了么？”
“哈哈哈哈！”
狐狸先生身体一僵，转过身来，摘下那只狐狸面目，对着苏元，脸上笑容诡异。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呢，夏博士。”
漆黑的夜色下，男子面容可怖。
即便是少年心中早有预料，可双瞳还是止不住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