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看见雨桃之后,脸上有些忽然臊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身上有些油渍的粗布的衣服,甚至有些后悔叫住了她。
“天阳,你怎么在这里啊?”
雨桃直接抓住了天阳的胳膊,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
“我……我在这里……”
“他在我这里学武功。”
花前走过去,帮天阳说道。
“今天交给你的打猎野猪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啊?”
天阳有些愣住,但是看着花前认真的样子,自己的自尊心驱使着他点了点头。
“天阳,你好厉害,当初你答应我要学好武功保护我,看来你可能会比我先完成啊!”
雨桃从进入大堂内,就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此时她看见了天阳,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你、你走后,我找了你很久,但是没找到……”
天阳的状态,倒是和往日不太一样,像是打蔫的公鸡。
“我爸爸将我送去药知谷做弟子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写信呢,对不起……”
听见她有些自责的声音,天阳一下子慌了手脚。
“小桃子,你别难过,不怪你,都怪我,都怪我!”
他的手刚要覆上雨桃的肩膀,便被一根拐杖打掉了。
“嘶——”
天阳猛地缩回了手,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雨桃挡在了天阳的身前,一脸乞求地说道。
“小小年纪,便谈情说爱,成何体统!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跑堂的小子!”
白月婆婆说话直白,戳穿了花前帮他编好的谎言。
“体内根本没有内力的波动,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朽木不可雕!这种人你也要交涉吗?”
天阳不敢作声,低着头。
“白月婆婆,孩子而已,懂什么情爱,何必生气,伤他自尊呢?”
潭玄也走过去,站在天阳的身边。
“婆婆,你帮我老大把过脉,我敬你三分,但是天阳也是我的人,跑堂的怎么了?我杠上开花的跑堂,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容不得别人瞧不起。”
花前毫不退让,义正言辞地说道。
白月婆婆冷笑一声,扫了一眼二人。
“好,那我管不得你们的人,管我自己的人总可以了吧!”
说着,她看着面前,眼眶中含着泪的雨桃,喝道:“庄雨桃,你若是还想继续当我徒弟,就跟我走,不许和他来往!”
“另外,不用留房了,我们晚上连夜就走!”
白月婆婆扯着庄雨桃的手,踏出了大堂。
“师父!”
即便庄雨桃如何撕心裂肺地喊,白月婆婆都没有一丝动摇。
潭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孙博雅的出生环境可能也是这样大差不差。
不仅仅是孙博雅年方十八才第一次出谷,还有白月婆婆知晓潭玄是个男子时的喜悦,都能印证。
白月婆婆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说道:“念在你和我家博雅交好的份上,我告诉你,你的病,能治,但是药方只有我家那位才知道,想要的话,就自己去药知谷!”
“潭玄记下了,果然还是孙谷主对药草的理解更加透彻!”
潭玄拱手,接着说道:“不然恐怕就不配被您交涉认识了。”
白月婆婆脸色一冷,瞪着潭玄。
这小子黄口白牙,分明就是用她说过的话来反着讽刺自己。
“你说的确实,孙谷主曾经是我的师兄,是药知谷当年最杰出的一辈。”
她也活了大半辈子,岂能容忍潭玄讥讽。
“不知道谷主知道您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的实力,会怎么想。”
“你……”
“潭玄对事不对人,请白月婆婆见谅。”
潭玄又鞠了一躬。
总归是前辈,而且说不定自己之后真得去药知谷拿药,讽刺归讽刺,认错也得及时。
庄雨桃的被扯着出了杠上开花,她的眼神依然落在低头的天阳身上,分毫不离。
天阳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忽然,他伸出了手,拉住了庄雨桃的胳膊。
“小桃子……等我,我一定要娶你……”
天阳知道自己留不住庄雨桃,但是他必须要说出这句话。
庄雨桃满脸泪花,使劲地点头。
而白月婆婆侧脸回手,用拐杖敲在了天阳的胳膊上。
“咚!”
木头和骨头发出碰撞的响声。
然而,天阳的手,没有松开,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白月婆婆心一横,放开了些许的力道,又是一杖下去。
这一次,天阳直接被击飞出去,滑出去五米多远,后背撞到了桌角上。
花前身子一颤,欲要出手,却被潭玄按住。
后者摇摇头。
“天阳!”
庄雨桃慌忙之中,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木制的梨花发簪,扔向天阳的方向。
“带着它,来找我!”
白月婆婆眼睛一眯,一道内力打向半空中的发簪,将它击成了碎片,落在大堂的地上。
夹杂着,还有庄雨桃一起扯下的几根头发。
哭喊声愈来愈远,直到谁都听不见。
“老大,为什么拦我?”
花前有些不解,他和潭玄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他更不相信,自己的老大是那种有求于人就不敢执行正道的人!
“我们帮他撑腰,是让他有面子,但是这其中的原因不是因为面子,而是因为那老太婆的顽固,我们就算是出了气,将庄雨桃留在这里,又能怎样?你来教吗?是这个道理吗?”
花前舔舔嘴唇,没作声。
反倒是宁晓,跑到了天阳的身边,拿过他红肿泛着青紫的胳膊,揉了揉。
天阳浑身一颤,抽回了手。
“天阳,你要加油哦!你不是已经答应人家小姑娘了吗,就要努力啊!”
宁晓蹲在他面前,托着下巴,轻声安慰着。
出人意料地,妖瑾也走了过去。
她倒是没有蹲下。
“你刚才为什么不教训那个白月,然后将庄雨桃拉在自己身边呢?”
一语中的。
天阳缓缓抬起头。
他的鼻涕已经流到了嘴巴里,但是眼泪始终在泛红的眼眶中折腾,闯不出去。
“可、可我没、没有内力波动,根本没、没办法练武!”
他抽泣着,怨恨地说着,抬着他另一只手,砸了一下地面。
“那你就练挨打,谁打都不倒。”
任凌云靠着墙,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