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养女,初初进门兴许会唯唯诺诺支支吾吾。
但咱们家的养女,刚进门刚穿上新衣裳,立马就能叉着腰趾高气扬的到处溜达,当真是人小鬼大有了爹啥也不怕。
于是。
在短短不到半天时间里,秦昭然接连收到数道禁足令,称若是他不交代出孩子他娘到底是谁,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出家门半步。
秦少爷很惆怅,只好灰溜溜的遁走以免挨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凉………凉风?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妹叫秋月?”
名唤凉风的少女,是秦昭然的贴身侍女,听闻自家少爷招了个闺女回来,她也没有意外或者惊讶,只是安静的收拾着桌上的物件:“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那这些东西还要不要留着?”
桌上东西很杂乱,但细看却很熟悉,秦昭然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百花酿,蜜糖浆,轮回草…这么说的话,我用的特殊材料应该是我的记忆对吧?”
“你知道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仙家轮回的摆渡人,在酒馆内可施展六道轮回之秘术,但在酒馆外却没有什么特殊的防身技能,故而,千万年来他给自己创造了独特天赋,那便是博天数赌天轮。
顾名思义,此天赋便是带有消遣性质的赌博,使用的特殊材料越好,得到的宝贝质量就会越好。
“你常说,天命赌狗,应有尽有。”凉风低声念叨,而后便指向少爷腰间的剑:“它就是你赌回来的剑,你说它叫惊鸿,全天下仅此一把,你要将它赠给某人,让她替你斩除恶鬼平定祸乱。”
“看样子,你应该还没送出去。”
……………………
大少爷的院子很大,有池塘有假山有水车,池塘边还栽种有许多轮回草,而这种草在人间是很难寻的。
“原来如此…那你是什么身份?”秦昭然随手摘下惊鸿剑,细细打量时,才发觉此时的它更加锋利更加有灵性:“九儿呢?我跟你提起过她吗?”
少年摩挲着剑,心中浮现百般推演,发现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有。”
凉风点点头,但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来到池塘边的棉席跪坐:“九儿是去年年初,从天河战区来到西城贫民窟的,你说她很可怜,所以你要收养她。”
少女弯腰取水,继而打了个响指,便点起蓝火开始烧水准备沏茶:“我叫凉风,从你出生时就跟着你,今年十八岁。”
“我确实还有个妹妹叫秋月,我们姐妹皆来自不周山,因为拥有天灵根而被老爷收养,我们既是你的侍女,也是你的护卫,也是你的姐姐。”
“你的很多秘密,我跟秋月都知道。”
前边的话,都在秦昭然的意料之中,唯独这最后的话让他有些坐不住:“难道…我真的偷看我后娘洗澡?”
“我真是这样的人?”
“英俊潇洒浪荡不羁风流好色?”
……………………
“英俊潇洒可以去掉。”凉风神色不变,只是看着炉水咕噜噜的沸腾:“后边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既然你已经失去以前的记忆,我也就愿意相信你能改过自新,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我跟秋月的亵衣足衣还回来,每隔两天就要买新的真的很烦。”
“不过你不要现在去取,当着面还给我我会很害羞。”
少女很淡定的提起茶壶,谁知在倒水的时候还是抖了抖,好在她反应很快,弹指间便将沸水扫入杯中。
少年很惆怅:“你是什么修为?”
少女很窘迫:“元婴后期。”
少年抱有些许期待:“我呢?”
少女偷偷翻了个白眼:“练气废材~”
对话到此为止,气氛略显尴尬,于是,秦昭然硬着头皮喝了几口热茶,随后便假装镇定的逃进房间闭上房门。
“呼~”
少年揉着眉靠上门,长长的舒了口气:“这等消失的过往…不太对劲啊…”
陌生房间中充满奢靡的味道,到处都能瞧见金银玉器,墙上还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人图,似乎在提醒着某人莫忘本性,除此之外,在众多的美人图中,少年眼尖的发现还有张自画像!!
“…”
“我有这么自恋吗?”秦昭然左右挑眉,来到画像眯眼打量:“唔,别的不说,画工还是很不错的,能把我画得如此帅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外少女突然连连咳嗽,看样子是被茶水给呛得要命。
不过少年没有去在意,他沉迷于自画像之中,执着于画像左下角的六道印记,于是他撤步猫腰,瞧见藏在茶几后方的古旧箱子:“不愧是我,早就做好失忆的准备了啊!不错不错值得称赞!”
自言自语时,少年拉出箱子打开,谁曾想出现的竟是众多粉嫩亵衣,吓得他立马就将这箱子重重闭起:“奶奶的,还是高估自己了…这没道理啊,开酒馆那么多年,我也没急着去找女人啊?”
怀揣着查找真理的念头,少年咽下口水再次打开箱子,怀揣着宝贝压箱底的猜测,少年以两指捻起粉色亵衣,期间嘴里碎碎的念着佛家心经,尽量保持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纯洁思绪。
很快。
几十件柔软亵衣被取出,真就显露出压箱底的一封信,信上如此写道:‘能够看到这封信的人,除了凉风秋月也就只有你了,如果是你俩死丫头,乖乖把亵衣跟信放回去…如果是你,来自未来的我啊,最初始的我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便代表新一轮的循环已经开启,由于我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也就没法告诉你太多,但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知道的信息。’
秦昭然嗤笑摇头,直接就将震惊化为自嘲,因为他早就察觉不对劲,但却没想到是这种古怪的异象。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还是会往下看,首先,你是秦家后代不假,你是摆渡人也不假,但你现在存留的,只有你呆在酒馆里的记忆,因为在循环的终末,你会将所有的记忆都拿去赌天轮,正是这最后一次的赌博让你重新成为摆渡人,打开新一轮循环的起始。’
‘我想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你想的没有错,这个循环轮回存在许多不合理,连同这封信的存在也是不合理的,但你只要记住,我们每次的循环都在尝试突破,每次都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而我这边发现的变化是九儿,我觉得她可能没有…’
信中字迹突然终结,只剩下长长尾痕划遍信纸,便好像是被打断了书写。
“…”
秦昭然凝眸沉思好半晌,最终将目光落向众多的粉嫩亵衣:“怪不得…未来将有很长的时间待在酒馆,所以要及时行乐是吧?”
“这等准备倒也是像我的风格。”
“九儿啊…”
少年念叨九儿之名,只是在思考信中未写完的消息,谁知房门冷不丁的被踹开,紧接着,某位**像阵风那般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爹爹!”
九儿紧贴着少年胸膛,仰着头眨巴着水眸,从中透露出百万分的欢喜雀跃:“爹爹爹爹爹爹!我洗澡的时候用了香粉,你闻闻你快闻闻,是不是很香呀?爹爹爹爹!你快把衣服脱掉!!我把香粉偷过来了!!也给你用!!”
此一时。
小萝莉双手齐动,刚刚送到少年鼻间而已,转眼就已经扒住少年的衣襟来回扯拽,好似真的想伺候父亲沐浴。
于是。
秦昭然的喉结起伏,震惊之余也了有些意动,可惜的是,凉风站在门外冷眸盯视,当场就把他的邪念彻底浇灭:“香粉是你们女子才用的东西,我用了会被人笑话的,还有啊,我不是你爹爹,你在府里住着没问题,但你得叫我少爷,明白不?”
“嗯!明白了!”小九儿重重点头,声音清脆好似风铃:“少爷爹爹!!”
小萝莉之顽皮,少年有些吃不消,或许是太久没接触女人的缘故,导致他对这小姑娘的反应也是奇大,于是他不得不掐住九儿的衣领,提着她主动去到门口接受监督:“你知道我带你回府的用意吗?”
如此懂事的举动,迫使凉风蹙眉凝眸,再看秦昭然的眼神便发生着变化,有点像是见了鬼。
不过小九儿却没有变化,她在落地瞬间便牢牢抱住少年的大腿:“知道知道!!爹爹要我勤奋练功努力修炼,将来成为秦府最最最厉害的保镖!!”
少年板起脸,刻意营造出严肃认真的神色:“那你在这做什么?玩儿吗??还要我陪你是吗?”
听闻此言,小萝莉欣喜升笑,张开嘴就想要迅速作答,但很快,她瞧见爹爹的模样好像有些生气,便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撅起嘴:“才才不是…我我…我过来!我过来就是要告诉爹爹!!我我我要闭关了!!哼!”
说完。
小萝莉迅速转身,吭哧吭哧的大步离开,小小背影中写满气恼委屈不开心等各种韵味。
于是乎。
秦昭然缓缓抱起双臂,吸了口冷气表示疑惑:“凉风啊,来自贫民窟的孩子,能认得香粉是什么东西吗?”
凉风摇摇头:“自然少有人能认得,但她已经进了府,府中下人视她为小小姐,当然是有问必有答,她学到了也很正常,单从这方面来看,可以确认你没看错人,这个小家伙着实很聪慧。”
秦昭然挑起上下眉,对此番回答不予否置,但转过头他便再次提出疑问:“那你觉不觉得…她这么小的年纪用闭关之说来搪塞脱逃…是不是有点聪明过头了?”
“或者说,你知道保镖是什么意思吗?”
话音落下,空中有黄龙长啸掠过,带起大风掀起凉风的裙摆,也吹得她眉头紧锁歪头不解:“保镖…是镖师的意思吧?保护货物押送镖物不是吗?难道说…你收养她不是这个目的?”
果然如此!!
少年勾起嘴角露出诡笑,漆黑双眸流露出点点精光:“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犯下这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这就是我留给我的信号。”
“啊?”少女茫然眨眸,显然是理不通少年的病句。
秦昭然见状止笑,意识到这家伙还没看过信:“你是元婴期,虽然不是很强但也不是凡人的能媲美的,对吧?”
不是很强?
凉风的表情管理逐渐失控,甚至还抬手抚住少年的额头:“你怎么了?区区练气怎敢说出这样的话?”
巧手贴在脑袋上,冰冰凉凉的但却极为柔软。
秦昭然不躲不避,只是朝着空空无人的院门示意:“我的意思是,让你这个元婴期去杀九儿的话,很简单对吧?”
“哈?”
“你有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