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德洛丽丝终于从茉莉背上离开，似乎是抹了抹眼泪，然后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咳咳！”德洛丽丝清了清嗓子，皱紧眉头，认真地问道：“关于莉莉姆大人的去向，茉莉你有什么头绪吗？”
“头绪……”茉莉陷入了沉思。
她想不出莉莉姆要往东面深山野岭飞去的原因，况且她也不知道卡斯基的那片地带究竟有些什么。
不过莉莉姆是骑着巨龙飞去的，而龙这种生物本身就和山脉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龙又恰是一种相当高傲的生物，即便是莉莉姆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操控。
更何况那是堕天使化已经受到茉莉一番影响的莉莉姆，其操控死灵的能力应该也相应减弱了许多。
说不定莉莉姆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在那头意识尚存的龙灵引导下，飞到山脉去的。
具体飞到山脉的哪里，茉莉并不清楚，但十有八九是那些人类所不能及的高峰，或是藏在了隐蔽的巨大山洞内。
无论是哪种情况，要找到莉莉姆都可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搜寻范围姑且可以锁定在卡斯基东面的那些山脉之中了。
可即便是这样，茉莉也仅仅是臆测而已，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支持她的猜想。
恰是此时，系统终于又久违地出现了茉莉无比期盼的提示。
任务目标已完成：阻止莉莉姆的堕天使化。
任务目标已更新：在大雪岭附近寻找莉莉姆或巨龙的踪迹。
“大雪岭？”茉莉不由得念出了声来。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德洛丽丝期待地问道。
“德洛丽丝，卡斯基的这一带山脉，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这一带山脉啊……”德洛丽丝摇了摇头，“我对卡斯基的人族领地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就更加不知道了。”
“好吧。”茉莉点了点头，又说，“龙喜欢住在山脉深处，莉莉姆估计是被那条龙灵带走了。”
“龙灵？那不是被莉莉姆大人操控的吗？”德洛丽丝感到疑惑。
“莉莉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没有操控龙的力量。”
“那龙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德洛丽丝歪了歪脑袋。
此话一出，茉莉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也感到很奇怪。
照理来说，哪怕是游戏里的设定，亡灵的维持都必须要操控者提供魔力才行。
莉莉姆现在已经解除了堕天使化，又哪来的那么多魔力？
在她模糊的印象之中，莉莉姆的等级已经提升到了Lv.64。
但那个等级恰好是一个非常尴尬的等级，因为Lv.65之后死灵法术才会解锁一个关键技能点，能够配合各类附魔法器装备大幅降低死灵法术的魔耗，同时大幅提高死灵生物的等级上限，从而使得操控龙灵成为可能。
也正因为那样，在此前开发的游戏中，就有玩家设计了一种名为“黑暗龙骑士”的套路。
那名字听上去有些中二，却恰是通过死灵法术来操控龙灵，然后开始横行天下，为所欲为，成为天空霸主的亲爹。
除此之外，若是想要低等级操控龙灵，茉莉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名为“献祭流”的套路。
那种套路显得更为黑暗，也更为邪恶，需要不断地斩杀人类，获取其身上的灵魂来完成献祭，从而达到复活巨龙的目的。
要说那条巨龙能够维持形态，茉莉想到的可能性只有献祭流。
毕竟那个名为西奥多的强盗头子屯了这么多死灵，除了发展亡灵大军之外，还有可能就是为了复活那头龙。
只不过好巧不巧，那头龙被半堕天使化的莉莉姆给复活了。
然而献祭流是需要很长时间酝酿的大型魔法，不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
这么一想，莉莉姆使用献祭流的可能性又被推翻。
那么莉莉姆究竟是哪里来的魔力，至今仍旧能够维持龙灵的存在呢？
唯独这一点，茉莉怎么也想不通。
……
“停下……快回去！”
莉莉姆趴在龙背上，却已经失去了对这条巨龙的控制力。
龙灵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好像被什么引导似的，一个劲地朝东方的山脉飞去。
无边无际的云海，还有云海中高耸出来的一座雪山，莉莉姆已经被带到了很高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这头反叛自己控制的龙究竟想干什么，说不定是要复仇，将她从高空摔下去。
毕竟现在，莉莉姆的翅膀已经恢复了异变前的大小。
虽然可以扑扇一下，却怎么也飞不动了。
东方的天边已经吐白，一缕又一缕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了莉莉姆的身上，让她感到有种相当不舒服的灼热感。
可是自从吸过茉莉的血，变得奇怪之后，阳光的侵蚀对她似乎并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与心理上的厌恶而已。
呼啦！
巨龙忽然又朝下一栽，降低了高度，到了云层之下。
阳光骤然消失，莉莉姆只觉得一股寒风吹打着身体，周围也变得无比昏暗，并且还飘着雪花。
所幸血族天生具有极强的抗寒特性，不然这么寒冷的环境，她估计早就直打寒颤，甚至要被冷死了。
巨龙依旧在下坠，而且龙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龙的鳞片好似点燃的纸片，不断地被烧却，肉体也瞬间化作灰烬，露出了如同桦木的龙骨。
“诶诶！？”莉莉姆惊叫道。
这头龙灵显然已经开始失去魔力，要消逝成灰烬了。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就要从那云外高空坠落，在地面摔个粉身碎骨了。
莉莉姆只觉得下坠速度越来越大，自己的身体被寒风吹打着，仿佛要被撕裂。
她此刻多希望自己是一只史莱姆，从高空坠落后还能安然无恙，顶多分裂成许多小史莱姆，最后还能找到一块儿，变回原来的模样。
不过仔细一想，即便是史莱姆，在这种寒风吹打下，估计早也吹散成无数液滴。
随后核心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失去凝液的包覆，很快就要完蛋。
恰是这种大难临头的时刻，莉莉姆的脑海中却浮现无数思绪，甚至觉得自己成为贤圣，洞悉这个世界的真理。
“茉莉……德洛丽丝……”莉莉姆绝望了。
不过她还记得茉莉方才的举动，唇上也仍旧留下茉莉般的芬芳。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即便莉莉姆清楚茉莉那是为了让她恢复正常迫不得已，并非出于本心，却也还是在这种临死的时刻感到满足。
茉莉在她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呢？
莉莉姆有些想不明白，她们明明都是女孩子。
不过对于血族而言，那并不重要就是了。
毕竟血族本身就有着高于人族数十倍的寿命，同时也可以通过初拥的方式来发展子嗣。
然而这时，莉莉姆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
“凛冬之风啊，请聆听我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