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迟暮拉着初雪的手，两人背着书包在超市闲逛着，家里水果什么的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好出来买一些。

“嗯？还行吧。”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初雪，迟暮这段时间经常用望远镜看那边，但是很少看见父母，这让他不禁思考，怀疑，家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可是他的卧室看起来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的样子。

“你是上次的那个小孩子是吧。”迟暮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摸了两下，感觉很奇妙，那只手的感觉还算熟悉，像是跨越时间的抚摸。

“m…阿姨？好久不见了啊。”好险好险，差点就没忍住叫妈妈了，没错，摸迟暮头的就是迟暮的妈妈，大概有两三个月没见到了，明明迟暮每天都出去买菜。

“对啊，好久没见了啊，你看起来好像长高了一点。”妈妈温婉的笑着，只是脸上看起来很疲倦，她看着迟暮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还是小孩子嘛，每天都会长高的，可是阿姨你看起来有点不好。”迟暮鼻尖有点酸涩，好在平时的习惯让他能够忍住，初雪似乎也察觉到迟暮有哪里不对，也踮起脚尖摸了摸迟暮的头。

“哥哥~”为什么初雪你会露出被摸的表情啊，明明被摸头的是我啊。不过感觉不坏就是了，迟暮忍不住笑了笑。他感觉自己在初雪面前老是想笑。

初雪也甜甜的笑着，那一幕是多么的祥和，踮着脚尖的金发女孩和微微低头的淡漠少年，却流露出很美好的氛围。

妈妈看起来变了不少，脸上有些疲惫，眼睛看起来也略微红肿了些，应该不久前才哭过吧。皮肤上干燥的部分可以用化妆品掩饰住，可是心中脆弱的部分不行。这短短几个月，就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皱纹。

她看着迟暮与初雪，又抑制不住的想要哭泣。

初雪不知所措的牵着迟暮的手。

“哥哥，是不是初雪做错了什么啊，阿姨为什么哭了。”初雪稍微有些怯懦的躲在迟暮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妈妈已经蹲下了，脸埋在膝盖中。身躯微微抖动，周围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着，却没有人上前询问。

迟暮从兜里拿出几张纸，他以前是没有带纸的习惯的，这是不久前才有的习惯。

“没事的，阿姨，不哭不哭。”迟暮轻轻的抱住妈妈的头，一只手在妈妈背上轻轻拍着。

“初雪，麻烦你帮忙擦一下妈妈的眼睛好吗？轻一点。”这是我犯下的罪孽啊，迟暮轻咬住嘴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轻轻的拍着。

初雪也从迟暮背后出来了，站到了妈妈脸露出来的那一边，从迟暮的手上取下纸，柔和的擦拭着妈妈脸上的泪水。

成年人也只是人罢了，他们不过是大一点的小孩子，却因为有了小孩子不能肆意的玩耍，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们只不过是背负着责任的小孩子罢了。

迟暮将不起眼度调到了最高，周围的人渐渐消失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妈妈的哭声渐渐放大，她将迟暮揽入怀中，她真的，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罢了。

没过多久，初雪也跟着哭起来了，一起被妈妈揽入怀中，一起哭泣着。

反倒是迟暮用扭曲的姿势擦拭着一大一小两位女孩子的眼泪。

“好了好了，没事了，先回家吧。”迟暮两只手，一只拉着初雪，一只拉着妈妈，往家里走着。菜也没有买成，只能先将就着吃一些肉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啊，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大人吧。”路上啜泣声渐渐消失了，之前被迟暮另一只手牵着的初雪现在正被妈妈抱在怀里，像一个中型玩偶一样。

“没什么的，大人的生活很累的。”夕阳很是美好，因为这时候的阳光总是温柔得像一个和蔼得的老人。昏黄色的光芒洒在迟暮的脸上，将他的眼睛都染成的橘红。

“少说这些话，像个大人似的，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妈妈嗔怪的说着，不过却是久违的放松了一下。

因为孩子带来的痛苦，在这个时候因为孩子得到了治愈。

“没什么，不过你明明是一个大人，却哭得像个小孩子。”迟暮把门打开，取出一双新的拖鞋，又从妈妈手中接过了初雪，把初雪的鞋子脱掉，好好的放在被子里。这才下楼准备晚饭，不过初雪那么早就睡了，晚上也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妈妈因为迟暮的话有些脸红，被小孩子这么说，果然还是会感觉羞耻的吧。

她像一个精灵，把房子里都看了一遍。

“这是迟暮你的房间吗？好整洁啊。”迟暮的房间一直都很整洁，无论是上一世还是再上一世，又或者是这一世，都是那么的整洁，不过好在没有一些特殊的小习惯。

“这边，是健身房吗？好厉害，居然在家里有一个健身房！”妈妈好似一个好奇的少女，在这里探险一般。可是明明在迟暮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像一个大人一样啊。

所以，其实大人们，在没有孩子以前，都还是孩子啊。

还真是羡慕妈妈啊，被爸爸宠的像一个孩子，即使平时的行为温婉而又安静，可果然还是有着少女的灵动，只是因为成了父母，才渐渐成熟。

“小声点，初雪在睡觉。”迟暮的声音与切菜的声音一起飘了过去。

“抱歉抱歉。”妈妈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一只眼睛睁开，俏皮的说着。

她这才安静下来，像初见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着迟暮站在凳子上面娴熟的切菜。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呢？不过，真像啊，卧室也像，阳光下的侧脸也像，就是太成熟了。

我在想什么呢，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明明不久前才举行了葬礼。

她的眼中有些黯淡，而且因为之前哭得太用力得缘故，现在感觉很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