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后留下的残骸几乎塞满了每一个角落，地上、墙上、天花板，足以让密恐患者当场去世，偌大的装配车间竟显得有些许拥挤。

黑色肉质卵壳无力地耷拉着，从中流出粘稠的液体，已在地面积了两三公分一层，上面还飘着不少灰白色的结缔组织。

色欲的高跟鞋从容地踩过粘液，发出恶心的啪嗒啪嗒的声音。最后几只新生幻魔从卵囊中挣扎出来，飞快爬向车间外的战场，却有两只牛鬼留了下来，一同猛砸装载机的吊臂，直到其塌下来堵住大门。

车间内的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七八米高的窄窗中透进一丝光线。

色欲走到大概车间中央位置，轻轻一推，任由安雯无力地倒在粘液之中。一束斜光正照下来，干净而明亮，与周遭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

一模一样的美丽修女，一个伫立于光明，一个匍匐于黑暗。光与暗的分解清晰地落在色欲脚边，远远看去，竟是一幅宗教画作的构图。

“这下，总算没有人打扰了。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吗？”

色欲蹲在安雯面前，托着腮，可可**地说。

安雯克制住全身敏感的神经，咬着牙站起来。粘液从她的耳边滴落，柔顺的金发粘结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然而她的眼神中，分明还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哦哦，抱歉，忘了你现在不太舒服了……嗯，或者说是太舒服了？”色欲假意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啪地打了个响指，“现在呢？有好一些吗？”

极端的感觉瞬间散去，安雯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颤抖几下。她冷眼瞪着色欲，问道：“你做了什么？”

“不过是把我的感觉同步给你罢了。你所谓的异化症状，其实就是我每天经历的哦，严重的时候一天要拿出八小时来解决呢。”

“你……真是从我身上诞生的？”

“严格来说，是从这里，”色欲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母亲大人降下恩赐，某次血月之时，你的愿望传到了她的耳中，于是我便诞生了。”

安雯愤怒地跺脚，粘液溅起半米高：“胡，胡说八道！谁会许愿变成裱字啊！我也根本不想残害别人！”

色欲不慌不忙地用小指揩去脸上的污物，放进嘴里享受地**着。她含糊不清地说：“事实是，我诞生了，并且依照本能做出了这些事——杀人，或者把他们变成我的子嗣，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快乐；永无休止的胶·合，也不适合做生命的全部意义。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安雯，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小小愿望。”

“我没有那种愿望！！”

安雯更加愤怒了，伸手想要揪住色欲的衣领，却突然被爆发的快·感所控制，痛苦（？）地跪倒地上。

色欲再次蹲下去，轻轻捧起安雯的脸：“我希望我们不必非以这种姿态对话，你说呢？”

安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专门来……羞辱我的吗？”

呼～

一股暖流哈在安雯耳旁，后者尖叫一声，彻底倒在地上，微微抽搐。

“如果你觉得和我的几个强壮子嗣一起做些快乐的事是种羞辱的话……我确实这么想来着。”

色欲说着，朝远处两只牛鬼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发出兴奋的咆哮，捶打着自己结实的胸膛。

“可惜，我没什么时间，相信你也一样吧。”

她又冲牛鬼们摆摆手，牛鬼失望地低吼起来，各自抱着一根立柱粗暴地磨蹭去了。

“所以，”色欲抓起安雯的头发，强迫她面对着自己，“告诉我，你的愿望，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哼哼哼……”安雯轻蔑地笑道，“我希望，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部从世界上消失。怎么样，能做到吗？”

“看来，你需要一点小小的提醒。”

色欲松手，让安雯的脸啪地落回粘液里。她背起双手，绕着安雯缓缓踱步：

“你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并不富裕，但父母都很爱你，那是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后来，你的父亲病逝，母亲被继父用肮脏的手段霸占，就连你自己，也被那个恶魔夺去了最重要的第一次。”

安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色欲一脚踢翻在地。

“你不甘心对吧？你想报复对吧？即使最后离开了那个家加入教会，你的内心还是不甘的对吧？”

“我没有……咳啊！”

色欲再次重重地踩在安雯身上，高跟鞋的鞋跟用力碾了碾：

“我无休止地杀人，就是在完成你内心深处复仇的愿望啊。要让所有欺负过你、看不起你的人付出血的代价——你敢说自己没有这么想过吗？”

安雯沉默了。

色欲大笑起来，接着说：“不止如此呢。你憎恨继父夺走了你的贞操，其实你，还挺喜欢做那种事的感觉吧？一想到这里，你的内心就痛苦不堪，可是本能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你；曾被灌下的各种奇怪药水永久改变了你的身体，即使没有异化症，你也还是会受到那种煎熬，于是你作为修女，却偷偷学会了排解的方式，可那远远不够！”

“烂透了，烂透了啊这该死的现实！”

她不顾肮脏的粘液，直接趴到地上，和安雯面对面：“所以在某一天，煎熬中的你突然开窍了。反正自己已经不纯洁了，不如干脆就这样堕落下去，做一个实实在在的裱字吧？”

色欲把安雯翻过来，用力**着她的身体。在异化症的催化下，这强烈的刺激差点让安雯直接昏过去。

“这胸，这腰，这腿。这些诱捕男人的工具，全都是母亲大人的恩赐哦。你也怕滥·交带来的后果，所以母亲大人全部让我来承担了。我来孕育，我来生产，代价只是你的一个无用的子宫——不会有裱字想要抚养连亲爹都找不到的孩子吧？不会吧不会吧？”

“住嘴，住嘴！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安雯的语气中，少有地出现了软弱。她无力反抗色欲的蹂躏，只能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反驳的话语。

“我，就是你。我是你渴望却又不敢实现的愿望。我是你理想中的最终形态。”

色欲突然抱住安雯，将她的头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你的愿望，就是这样的，对吧？看，直视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接受我，拥抱我，我们一起，将愿望实现。”

怀中的安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如同被当街扒光一般，安雯在色欲面前，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她说的每一句，都无情地撕扯着安雯内心最后的遮羞布，一点点暴露出安雯最黑暗的一面。

［我其实一直，都是个坏女人啊。］

［或许真如幻魔所说，永恒的堕落才是我唯一的归宿呢。］

［对不起，各位，我骗了你们。我果然还是，恨着这个世界！］

［安渡因……］

色欲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拍着安雯的后背，温柔地说：“来，告诉我吧。你的愿望，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