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冰糖葫芦诶～，五文一串儿！”

……

此时的顾听雨正漫步于这长安城的繁华的夜市之中。

自从昨晚见过了那位白发红瞳的神秘姑娘后，顾听雨感觉我自己又好起来了。

于是趁着这新帝登基、宵禁解放的机会，他也出来看看这长安的夜市。

说来也巧，这座城因有术圣李太上驻守、墨圣设计机关阵法才得名“长安”，意为长治久安，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墨圣所设计的机关能让这座城池在必要之时成为移动的不败堡垒、恐怖的机关巨兽，非圣人或是四天灾不可攻陷。

可以说得长安城者不一定能得天下，但要得天下者就必须得到这长安城。

说到这里，顾听雨一时也有些唏嘘。

当初的他离成功其实也就只差最后一步——攻陷长安，不过顾听雨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是因为他做不到，而是当时的他已经意识到：

即便攻下了长安，这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义军中的思想已经产生了派别，有的为了权力，有的为了富贵，更有的希望顾听雨来做这个皇帝。

他们想要只是一个新的帝王、是一个令他们有安心感的、不败的神话，然后把一切都让顾听雨为他们安排好，却没人真正认同顾听雨的理念。

皇帝还会是皇帝，世家还是世家，只是换了一批人罢了。

看起来顾听雨什么都做到了，其实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终究被时代而限制住了。

他是为了起义才胜利，而不是为了胜利才去起义。

而后者……说的好听是起义，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单纯的造反罢了。

那样的话，一切便毫无意义了。

所以顾听雨心累了，于是他选择了诈死脱身，选择了逃避。

只要让“神话”破灭，人就会因看清现实而放弃——

长安不落，起义不成。

可就算如此，顾听雨也觉得总比成功攻下了长安，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称帝，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在向现实妥协和肃清曾经的友人之间做选择要好。

无论选哪个，屠龙的少年都会成了恶龙，那样太悲哀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就行。

不过此时静下心来看着眼前这灯火繁华、热闹非凡的场景，顾听雨是怎么也办法把这座城市和战争堡垒联系到一起。

说起来，当初顾听雨考虑过在只用魔主化身的话该如何以最小的伤亡攻陷长安城。

最后得出的方案是：火力全开与长安城中门全力对狙十二时辰，让长安城因为灵气耗尽而停止。

不过后来因为顾听雨选择了诈死，这个计划就只完成了一半。

在对轰第十二时辰即将结束的那一刻，魔主顾听雨假装出一时力竭而中炮身亡假象。

不吹不黑地说，顾听雨认为这长安城火力的确有点东西。

也就是魔主化身的道比较特殊才能硬刚到它灵气耗尽，换了其他化身的话真没办法耗这么久。

虽然也不是拿不下，但是伤亡一定会扩大更多，而那不是顾听雨愿意看到的。

当然，换大号彼岸圣君来的话可就轻松太多，只可惜换不得。

回忆过了自己还是天字一号大反贼时的峥嵘岁月，再反观觉得他自己现在的情况，顾听雨甚至有些有趣。

谁又能想到他一个差点颠覆天下的大反派居然摇身一变，以说书先生的身份大隐于市，而且更是要被新帝招去做官。

造化弄人，妙不可言。

不过顾听雨这难得的闲适很快就因为突然遇上的糟心事而烟消云散。

他远远地就看见前面的大街上有一位老大爷已经头破血流、瘫倒在地。

顾听雨心想，如果是这要讹人的话，这大爷未免也太“敬业”了一点。

可放眼看去，不仅无人帮扶这位大爷，反而人人避之不及，而这些避开的人更是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更远处关于“两男一女”纠纷上。

啧，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怪不得如今这“乱世”灵灾不止、心魔不休。

虽然灵灾、心魔皆因为顾听雨而诞生，但是真正让这两大灾难泛滥的却还是乱世与人心。

没错，是乱世。

虽然看起来是新帝登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但实际上这方名为天乾九州的大地上正是四国祸起之时。

说来有些惭愧，这一切都有他顾听雨一份“功劳”。

或许正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愧疚，顾听雨才选择了走上去准备搀扶一把，结果他却被一路大户人家的家丁给拦住了。

“站住！谁给你胆量多管闲事的？！不想断手断脚的就快滚开。”

这一众家丁态度真是相当跋扈，随手向顾听雨扬了扬手中的棍棒，以示威胁。

顾听雨眉头一皱，心生不悦。

“怎么，难道顾某打算搀扶这可怜的老人家一把也有错？”

然而面对顾听雨义正辞严的质问，这一路恶家丁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反而桀桀狂笑之后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小子，招子放亮点，周家的事你也敢管？”

“周家，哪个周家？还能大得过王法不成？”顾听雨衣袖之中拳头已然攥紧，他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一不小心又得溅点别人血出来了。

不过，这群恶家丁却全然没把顾听雨的话当回事，反而笑得越发嘲弄。

“哪个周家？当然是那个周家了。”只见那家丁头子遥遥一指，正指向那座雕栏玉砌的宫殿。

“现在，我们就是王法！”家丁头子眼神嘲弄，似乎是准备看看顾听雨知晓他们的来头之后那种惶恐窘迫的样子。

民不与官斗，长安的百姓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是皇权？

换作平常人恐怕在看见家丁头子所指的方向时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但顾听雨不会。

因为，他是顾听雨。

“也就是说，我在这长安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还得看你们的脸色？”顾听雨平静地反问道。

“对、对，你不仅要看我们的脸色，还得看看他们李家的脸色呢，喏，那边，看见了吗？”

顺着这恶家丁的视线看过去，顾听雨也看到了另外一批家丁打扮的壮汉。

能和女帝的周家对峙，是哪个李家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然而……

“顾某是王法治下的百姓，并不是什么要饭的，更不需要看你们的脸色。”

“给我，让开。”

但是顾听雨，选择拒绝。

然而这时却突然有一位不知名的姑娘从人群中冲出来抱住了顾听雨的胳膊，一股恰到好处的柔软触感从顾听雨的手臂上传来。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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