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颜故作惋惜，卷起手帕擦了擦水润的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急，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下次进来你直接突破到真仙怎么办？我又不一定打的过你。”
“啊？你还要来呀......快结婚的男人这么做不好吧，这已经是偷情的范畴了哦。”
君陌颜手指轻点唇畔，半开玩笑道。但叶卿语怎么可能让她糊弄过去。
“他日我若为宗主，少不了内外征战。谁也不想自己宗门内部有不可控的因素存在吧。”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君陌颜哽咽了一下，稍有不安地试探道。
“我都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你了，还不满足吗......”
“请注意时态，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叶卿语冷淡如常，而后手心一翻，上面出现一纸红色卷轴。
“签订契约，证明你不会害我。不，太麻烦了，干脆直接当奴.隶好了。”
说完，将修改好的不平等条文呈现到了她的面前。
“按上元神烙印吧。”
望着这项屈辱条约，君陌颜抓紧袖口，鼓起脸颊抗议。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已经是卖身了好吧！那我还有人权吗？！”
“你有没有人权我不知道，但你想争取一下鬼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叶卿语言罢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黑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那对漆黑如墨的瞳孔向君陌颜如此述说。
假若拒绝，恐怕会立即神魂俱灭。
“......你就不怕来日我本体显化，前来寻仇吗？”
“知道你活着的只我一人。整个魔族都以为太虚阁第五层里埋葬着祖师的遗体，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增加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我知道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君陌颜只能不甘地紧咬银牙。
“但我不能出卖灵魂，长生诀合而为一时需要完整的元神。不过，我有另一样东西可以交给你。”
“哦？.......是什么？”
“太虚阁。”
君陌颜深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认真回应。
——
——
就在里面的战斗落下帷幕时，外界却早已炸开了锅。
“师兄，你说这又是闪光，又是地震的，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一位内门弟子殷勤地搬了个蒲团给霍思明坐下。经过丹药调理，他的气色明显恢复了不少。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真气，说话底气也更足了一分。
他沉吟片刻，答道。
“想来是我罗刹宗某位长老与祖师战斗时引发的天地异象。”
“祖师？！”
霍思明的话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于他们来说，宗主莫无伤就已经是当世无敌的存在，那这魔道祖师又是何等通天彻地的修为？
最重要的是，究竟是哪方神圣敢与太虚阁内的祖师争锋？
“呵呵，各位稍安勿躁。虽名义上是祖师，其实只是祖师坐化时遗留下的一缕残魂，寻常渡劫期就能轻松应对。”
霍思明撩起袖袍，轻抿一口热茶，云淡风清地解释道。身旁立即有人应声附和。
“霍师兄博古通今，眼见学识皆非我等所能及也！”
“是啊，想必至多十年，霍师兄就能登顶宝塔，获得祖师认可吧。”
“欸，不敢当，不敢当。”
霍思明一面谦虚，心里却飘飘然到了极点。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长老出关，让他一时颜面扫地。但他对自己的资质相当自信，等到了对方那个岁数，修为境界只高不低。
用不了几年，魔宗上下，唾手可得。
在周围人的争相吹捧下，嘴角又情不自禁地乐歪了起来。
“快看，守护太虚塔的法阵不动了，战斗好像停止了！”
众人侧目，霍思明的视线也在第一时间被吸引了过去。眼睛睁大，紧盯着那第五层的位置，心底一阵紧张。
虽说守卫第五层的是渡劫期傀儡，宗主之下无人能敌。但万一运气好，真给这老杂毛闯过了，自己这宗主之位可就打水漂了。
因此，他对战斗结果自然格外关注。
众人屏息静气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尸体抛下来的迹象。
“会不会是长老他失败了？”
“果然，祖师大人的一缕神念哪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恐怕全宗上下就只有霍师兄，日后能达到那般高度了吧。”
........
周围窃窃私语声传开，但中间有一人却柳眉紧锁，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师姐，你怎么了？长老进去好久了，他是不是失败了呀。”
小女孩用肉嘟嘟的小手碰了碰身边的师姐，师姐瞬间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还不清楚，不过师姐我好像想起来一个人。”
“一个人？是师姐的男人吗？”
“贫嘴！小坏蛋，谁教你的这个词。”
她屈指弹了下小萝莉的额头，冲她莞尔一笑。
“那位大哥哥啊，不仅是师姐最崇拜的人，也是整个魔界的偶像。”
师姐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柔情地望向塔顶的方向。
对，当时她离得很近，那副挂着黑眼圈的俊逸面容和温润的吐息，绝不可能是某位服用了返老还童灵丹的长老。
能做到气都不喘一下登上塔顶的，整个罗刹宗除了宗主外，还有一人。只是那个人就像星辰，离他们太过遥远，以至于许多弟子都选择了将他遗忘。
但对于少女来说，两年前，那场在魔界界碑处爆发的与妖域孔雀明王的战役，依旧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
那道犹若黑暗之王般飘零而至的黑袍身影，与如今少年拖着步子迈入太虚阁的背影对比，别无二致！
“真的.......会是那位大人吗？”不经意间，师姐握紧了袖袍中的玉指。
是他的话，就一定不会失败！师姐如此确信。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均认为那位刚出关不久的“长老”失败时，太虚阁五层的窗户没有预兆地打开了。一个脑袋探出窗棂晃了晃。
"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人影手中抱着扶梯，穿过外面的窗户搭在了塔檐上，而后踩着梯子爬了上去。
嘴边叼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草穗，右手揣着一本古书籍，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躺在房檐上晒着太阳。
如一尊古佛，翘起二郎腿。将书盖在脸上，吐纳着天地气息。
在脉脉的阳光中，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