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演讲正式开始了,前半段有馆长为我把关的演讲稿,所以这个阶段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台下的观众个个聚精会神,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虚此行四个大字。

接下来就是最让我头疼的提问环节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直接把这个环节跳过,不过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我宣布提问环节开始时,没想到现场想要起来提问的观众差点要抢起来,举手示意的观众个个盯着对方。

现在当然不能随便挑,既然我请了苏暮雨过来帮我搅浑水,自然是希望可以多拖点时间。

我为苏暮雨准备的问题,能够非常方便的引起我接下来的高谈阔论,只要把大部分或者全部时间,花在解释苏暮雨的问题上,就能很大程度为我解除困境。

毫不意外,苏暮雨也在举手的队伍之中,那我就顺理成章的请苏暮雨起立提问好了。

苏暮雨起立后,刚要将我准备的问题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结巴了起来,她连忙拿起一本笔记本,这才顺畅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在别人看来她是认真听讲,将自己的问题记在笔记本上以免出现纰漏,但知道真相的我可就有些无语了,这家伙只是单纯的托的做不好。

“请问,关于你的这篇推理小说,你是怎么决定这样创作的。”

“这位同学的问题很有价值,我们可以举一反三,通过这篇推理小说来讲讲小说的创作……”

感谢馆长为我准备的另一篇稿子,这篇稿子多达四千字,而且还不算标点符号,真佩服馆长这种码字几十年的老作家,几千字的文本那是信手拈来。

不过还是老样子,馆长把电子版的文本发过来之后,说什么也有我誊抄一份,并且书法不过关不让我停下来。

这足足有四千字啊,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老家伙居然在我抄完一遍之后才告诉我,我整整抄了两遍,背都能背下来了。

一看到这份誊抄的稿子,我就觉得手指发麻,但在台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装镇定的开始乱扯。

先是从创作动机出发,再进行各种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工序,一步步确定是否创作。

是的,馆长他每篇作品都是这么出来的,就连个要不要开写都要反复确认,更别说接下来的创作过程了。

好在馆长这篇稿子的干货非常多,即使我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在苏暮雨的问题上,台下的观众们也没有任何意见,相反一个个还都在认真的做笔记。

最后,提问环节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原本想再拖一会的,但这样显得太刻意,于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也只够回答两个问题,就算有什么刁钻的问题,应该也轮不到我吧,毕竟有问题的观众那么多。

我宣布开始下一轮提问,在一众举手的观众之中,我随便选择看一位看起来打扮极具艺术气息的中年男子。

这位男子起身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略带不屑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我原本想回礼,没想到直接被他打断了。

算了算了,没必要跟他计较这个,当务之急是要怎么结束提问环节,相信他的问题应该不会过分刁钻。

“能解释一下你之前说的,创作目的的问题吗。”

连请字也不会说,语气也如此高高在上,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长这么大。

长发男子所说的创作目的,就是我之前在回答苏暮雨的问题中提到的,也就是那篇推理小说的创作目的。

按照馆长给的稿子,馆长的创作目的仅仅是想要传达法律的重要性,既然想要我做个解释,那可再简单不过了。

我完全可以从法律的诞生讲到它的必要性,最后一直讲下去。别问,问就是以前这类考点把我折磨的不轻。

“我以这个目的创作那篇作品,主要是想向读者传达法律的重要性……”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长发男子很没礼貌的打断了我,“孩子,虽然你有一点天赋,但你还是太嫩了,这么幼稚的目的可写不出什么好作品。”

蛤?你告诉我这个目的幼稚?明明就很实用好吧,你能安全的站在这里不就是法律的功劳吗?

我反驳了他几句,看在他是长辈,或许还是一位作者,我说话很客气,可是他却以为我是怕了,继续穷追猛打的刁难我。

长发男子先是说出了许多专业的名词,反复强调文学创作的目的一定是要讽刺社会的黑暗,好的作品必须是悲剧,只有角色的死亡才能做到足够的冲击力。

我一直没有回话,长发男子觉得是自己更胜一筹,甚至自说自话的来到台上,跟我四目相对。

我不想搭理他的原因,并不是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主要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能一本正经的说出那么多的歪理。

我是个门外汉我承认,但是他说的这些观点我并不同意,甚至还能举出很多具有说服力的例子开反驳他。

我看过不少中外的文学作品,虽说是应付考试,但还算有些心得。我也喜欢看各种网络小说,因为从那里能收获简单的快乐。

所以,反驳他的话我已经想好了。

“请问,您有什么著名的作品吗?”

“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请您正面回答我,如果只是看了写写作教学方面的书,我也能讲出很多的大道理。”

其实长发男子之前说的各种专业术语,我都有所耳闻,主要是某天在老图书馆打白工摸鱼被馆长发现,他说要真想休息就那一本书去看。

我怕馆长真的把我的小说给没收了,于是就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来装样子,那本书便是一本写作教学方面的书籍。

我看了几页,但很快也被馆长收走了。

他说光看这些书没用,如果我真对文学创作有兴趣,可以去找他讨教。

很可惜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于是拒绝了馆长的提议。

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馆长对于那本书的评价。

“以学者的看法来指导作者,至少自己写出些像样的作品才有说服力吧。”

我也是因为馆长的这句话,才询问长发男子有没有自己的作品,这家伙为难的样子,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个没有成绩的作者吧。

长发男子尴尬的推了推那副文邹邹的眼镜,强装镇定的挺起胸膛,想要保持在气势上不输给我。

“当然有,实不相瞒,我是A镇作协的会员。”

作协会员这四个字一出,现场马上传来了一片赞叹的声音,仿佛作协这两个字有着很大的能量。

现场的反应如此给力,长发男子顿时底气十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作协会员,这么没礼貌都能被招进去,看起来真的很有实力。

不过,突兀的是台下传来一阵放肆的大笑。

“是谁!能不能有点礼貌!”

最没礼貌的家伙收到了别人的嘲笑,开始要求对方有礼貌,并且还说这是正经的教学,不要这么吊儿郎当。

我记得文学社的活动是交流会,就算教学也轮不到你来吧。

音响内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手就开始酸痛。没错,就是馆长的声音。

他的声音里还夹杂这一些讥笑,但是他很努力的在克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馆长走上台,长发男子听到馆长的嘲讽,刚想发作,却在看到馆长的真面目之后立马缩起了脖子。

长发男子嘟囔着“怎么可能”,很快就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鞠躬致意。

“您好,不惑先生。”

蛤?不惑?馆长肯定是没到那个年纪,骂人也这么文艺,真不愧是舞文弄墨的。

话说刚刚还那么嚣张,为什么一看到馆长就卑微了下去,难道说馆长还是个什么大人物?

社长见我有些蒙圈,跑到我身边跟我说明了一下现状。

“庄同学,没想到你居然和馆长先生认识。”

“认识是认识,很奇怪吗?”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馆长先生可是震惊文坛的大作家,年轻的时候在全国的影响力可谓是非常恐怖。”

“真的假的,那个老古董这么厉害。”

“如果不是馆长先生隐退,估计现在更厉害。”

原来“不惑”是笔名啊,居然不是骂人。

没想到这折磨人的老家伙那么厉害,怪不得之前理事会有人提议要拆掉老图书馆一直不成功,估计就是馆长一直在阻拦吧。

对于他们这些搞文学的我是一窍不通,现在就指望馆长能帮我讨回公道。既然馆长愿意帮我写演讲稿,那么他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总不至于把我卖了吧。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不惑先生,真是荣幸。”

“没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那么不惑先生现在是打算……”

“你不说你都忘了。”馆长指了指我,“这小子其实没那么大能耐,你骂他是应该的。”

“不惑先生真是好眼力。”

好家伙,你个老古董居然算计我,看来你是早就打好算盘来让我出糗了。

长发男子得到馆长的支持,一下子气势大涨,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向我“传道受业”。

“等一下等一下。”

“不惑先生有何指教?”

“你说话别那么文绉绉的,这小子算我半个徒弟,你个三教九流还没资格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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