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任何束缚，也无需向任何人臣服。在它们的神明苏醒以前，此地都不会再有新的风暴。但凡人们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窃喜，因为他们的神总会醒来——那个时间不会太久。

少女们走在无有风暴的街道上，心情却和前几日截然相反。如果说，之前她们是怀抱着恐惧与未知在艰难前行，现在便如同是闲庭信步，脸上看不到任何担忧。在神明离去以后，身为魔女的她们很难再对世间的一切产生什么样的畏惧。

在一切结束以后，艾尔莉亚依照约定前往高塔……按理说是这样的。但她并不清楚叶歌所说的那座高塔到底在哪里，所以只能先和爱丽丝在城镇里四处走走，寄望着能找到所谓的高塔。

“真让人难以相信啊……所谓的神明，原来是真的存在啊。”爱丽丝眺望着远处的巨大空洞，有些感慨地说道。任谁来看，那样的空洞都不可能是人为所致，也只有神明们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制造出这般灾祸了。

之前她和艾尔莉亚坐在一起，理所当然见到了那足以毁灭整个城镇的巨大陨石。但爱丽丝终究不是艾尔莉亚，并不能理解少女心中的坚持与信任。在劝说无效以后，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躲进了地下室里。

应该说，只要还是凡人，就不可能不对那样的天灾感到恐惧。艾尔莉亚反而很能理解爱丽丝的想法，倒也去没责怪她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叶歌，她自己也一定会躲起来的，这种事情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艾尔莉亚不在意地说道。她看上去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这种不同并非是外貌或者实力上的，而是一种心态所导致的氛围。她逐渐又变回到最开始认识叶歌时的样子，重新变得自信而坚定，前几天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一点都看不到了。

“现在我相信了，原来叶歌真的有给你下降头的能力啊。”爱丽丝笑嘻嘻地搂着艾尔莉亚的肩膀，脸上完全看不到对于之前临阵脱逃的愧疚，反而是相当热切地问道：“现在你总能放下心了吧？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行。”艾尔莉亚推开爱丽丝，装模作样地冷笑两声，道：“之前跑的那么快，现在还会来求我啊。晚啦，爱丽丝小姐，我为我们的友谊感到担忧。”

“咳咳……”饶是爱丽丝这么厚脸皮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竖起一根手指道：“对不起啦。不过作为魔女，逃跑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吧。这样好了，回去以后我再送你些礼物，就当作是赔礼了。”

“嗯……我要街尾那家蛋糕店的秋季特款蛋糕，要两份。”艾尔莉亚竖起两根手指，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那家蛋糕店在帝都里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她一个人去总是排不到队。

“那我回头让我家女仆去排队，到时候来我的宿舍开茶会吗？”身为贵族大小姐的爱丽丝当然不会自己去排队，她手下有的是人可以使唤。

“没问题。”艾尔莉亚欣然应允。

爱丽丝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地重新挽起艾尔莉亚的手，仍不死心地问道：“如果不想说叶歌的事情，那就聊一聊莉莉丝大人吧。你对祂有什么样的了解吗？”

“嗯……怎么说好呢，莉莉丝大人的话应该算是神明中比较另类的那一位吧。”艾尔莉亚迟疑道。其实她对莉莉丝也不算了解，所有事情都是从凡尔莎那里听来的。

自由之魔女总是能将这些故事讲得活灵活现，仿佛是亲身经历……又或者说，她是亲眼见证过这一切，所以现在才能说出来。可当艾尔莉亚问起是不是这样的时候，她又会持否认的态度。再加上，她对于叶歌的态度让人相当费解，所以艾尔莉亚也很难下定论。

凡尔莎明明是如此憎恨着死亡之神，但对于叶歌却持有着完全相反的态度。当艾尔莉亚提起叶歌的时候，魔女大人总是用着一种欣赏却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尽相同。有时候是让自己远离叶歌，有时候却又会让她好好思考，以后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凡尔莎就像是艾尔莉亚的另一个老师。在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以后，艾尔莉亚反而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她渴望了解关于神明的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加靠近叶歌。

“另类？”爱丽丝微微歪头，没有理解这个评价。

“本质上，神明都是缺陷的存在。”艾尔莉亚回想起凡尔莎的评价，轻叹道：“但即便是在这些缺陷中，莉莉丝大人也是特别的。因为祂缺陷从不奢求结果，而是执着于过程。”

“要不先解释一下缺陷是什么吧？”爱丽丝像是察觉到什么，“和我们有关系么？”

“应该有吧。”艾尔莉亚迟疑道，“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缺陷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某种缺点。无论是对凡人，还是对于神明来说，这点应该是一样的。如果缺陷对于神明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那对我们来说应该也是这样。”

“那艾尔莉亚知道自己的缺陷是什么吗？”爱丽丝不由得问道。

“……不知道。”艾尔莉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按理来说，在经历过得而复失以后，她应该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自己的缺陷才对，可事实却是完全相反的。艾尔莉亚依旧能使用魔法，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缺陷到底是什么。

“所以可以这样说，缺陷才是力量的源泉么。”爱丽丝总结道。

“恐怕是的。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我们总是在利用这种力量。”艾尔莉亚回忆着之前莉莉丝和叶歌的表现，进一步猜想道：“假设神明们都知道自己的缺陷，那就能利用缺陷去得到更多的权柄。当内心下意识顺从自己的缺陷时，能够得到的权柄就是最多的。所以本质上，莉莉丝大人所驱使的风暴和我们所使用的风元素是同一种力量。”

这正是魔女们最擅长的事情，假借已有的信息去推断出更多的信息来。虽然叶歌和凡尔莎都没有和她说过这些事情，但艾尔莉亚依旧靠着已知的信息推导出了结论。即便这个结论一定会有偏差，但大体上还是没错的。

当然，还有更加简单的办法。她只要拿着这些问题直接去问叶歌，对方多半是会告诉她答案的。但艾尔莉亚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办法，仅仅是靠着自己已有的信息去进行推论。

“哎？那你说，如果我们能够得知自己的缺陷，是不是就有办法与神明抗衡了？”爱丽丝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想的也太好了吧。先不说你要怎么得知自己的缺陷，就算知道了，所得到的权柄多半也是不如神明的。要是神明真的有这么好战胜，那就不可能一直统治着凡人了。”艾尔莉有些亚无语地说道。

“说的也是。”爱丽丝倒是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结论，但仍旧不死心，“但就算是这样，得知缺陷以后也能够变强许多吧。艾尔莉亚有什么感觉吗？”

“有倒是有……”艾尔莉亚稍稍移开视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如果你不想像我之前那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比较好。”

“啊……那是有点麻烦。”爱丽丝手指点着下巴，“用不出魔法的感觉，是不是就和考试不及格一样难受啊？毕竟我一直都是满分过的，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

“揍你哦。”艾尔莉亚硬了，拳头硬了。

“哈哈哈哈……别挠我，错了错了，我投降。”

打打闹闹，两人逐渐走过了半个小镇，来到了魔风镇的边缘。而再一次来到这里时，艾尔莉亚却忽然发现了远处有一座之前从未见到的高耸建筑。只是它完全不像是一座塔楼，远远望去反而像是一座笔直的山峰，表面上既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花纹。

她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忽略了这栋建筑，因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任谁来看，第一眼都不会将其认作是塔楼，只会觉得是后面山体的一部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所谓的风神之铃应该就是挂在塔楼的最顶层了。

PS：第二卷差不多接近收尾阶段了……接下来就是第三卷的故事，关于王国与贵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