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顾先生。”门外的侍者轻轻扣门,问道:“演出要开始了,您的头晕好些了吗?”

顾听雨在侍者的呼喊下回了神,于是急忙答到:“已经好很多了,我马上就下来。”

听到顾听雨肯定的回答,侍者自然也是放心了,立马就下楼去向掌柜的汇报去了。

“又是那个梦啊。”思索之间,顾听雨的语气变得唏嘘了起来。

梦里,顾听雨喜欢上了一个白发红瞳的姑娘。

为了她,顾听雨逆伐真仙、杀上九天,一人即是一个时代。

只可惜大势不可改,世界线发生了收束,引来天道亲自下场,未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顾听雨只能与天道平局。

可平局和败了又有什么两样呢?

也是从那一次入梦悟道后,顾听雨身上就发生了许多变化,就比如向现在这样时不时地回忆起梦中的片段。

大概是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用带玄幻特色的话来说,就是有了心魔

他,顾听雨,爱上了一个虚构的人。

他也尝试过自我开解:

执念有归有,但是生活总得向前看。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能当真的。

可知道是知道,明白是明白,顾听雨却依旧还是原来那个“执迷不悟”的当局者。

总有些人,哪怕知道喜欢的的人和自己隔着屏幕也依旧会发自真心地继续喜欢对方。

正好,顾听雨也是。

果然,是因为忘不了梦里白发红瞳的她吧……

“总感觉自己再找不到白发红瞳的妻子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啊,这要完全走火入魔了吗?”顾听雨想了想,最后却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先顾好今天的「工作」吧。

………………

伴随着“哗”的一声清响,顾听雨手中折扇应声而开。

台上的他神色认真,一段传奇的故事正被他娓娓道来。

“这回书说到,十年前的天乾,白日有大魔横行,夜间有恶鬼游荡……”

伴着他抑扬顿挫的语调,一旁持鼓的乐师敲起了鼓点、拉二胡的乐师也应和着鼓声奏起了乐。

只听着那原本该幽怨哀伤的二胡音此时却是这般的悠远恒长,勾动着每一位听众的心弦,仿佛千古磐岩一般见证着一段令人热血的传奇。

“彼岸圣君虽形单影只,欲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相传,圣君在出征时曾说到……”

“此世恶神邪魔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

台下的听客中正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清秀男子,端起手中清茶轻啄了一口,随后又神色认真地注视着台上的说书人。

这无巧,不成书。

谁又能想到此时这位彼岸圣君正在这场表演的现场,大隐于市。

没错,正如大家所想,这位彼岸圣君正是这台下清秀的听书人……

面前的说书先生,顾听雨。

这台上的顾听雨,一身青衫不掩其周身神韵,眉若剑锋,目若星辰,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自然气度自生。

让人觉得更妙的是,顾听雨虽有龙资却偏偏是凤目,让男子见了也不由地心生好感,让姑娘们见了心里直呼“相公”。

“只愿靖妖伏魔,护得浮世一隅。”

“这是我做出的第一个承诺,而现在终于也将实现……”

终于,故事到了尾声,二胡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平淡,仿佛传奇归隐世间,化作尘世闲游,但却必有回响。

“好耶!”

“这个好诶!”

“这二胡拉的妙啊!”

……

像这种说书时给自己加《听书人》背景乐的骚操作,目前这全天下也只有他顾听雨这么独一家了。

顾听雨,永远的十八岁,是穿越者。

也是之前故事中提到的彼岸圣君。

《我吹我自己》

由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咳咳,心魔地缘故。

在去年的那件事以后彻底退隐,转职成了一名说书人,时不时出来传颂一些“美好的”爱情的故事。

比如鹊桥上的牛郎织女、雷锋塔内的白素贞与塔外的许仙、水帘洞前至尊宝与紫霞仙子、仙灵岛上的李逍遥与赵灵儿……

一袋米要抗几楼,一袋米要抗二楼。

就让世界感受痛……咳咳,爱情的美好吧!

不过这种方法只是缓解缓解情绪,却无法根治他的心魔。

关于根治的办法,顾听雨大概有些猜测——

找个女友,速速成亲。

有了甜甜的爱情,大概就能中和他苦涩的心魔了。

可偏偏这心魔还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择偶标准。

以前的他单纯地是个就是脆柿子的果皮——老涩皮,涉猎广泛。

要说成亲,顾听雨的要求简单——女的、活的、身材好、脸蛋儿漂亮、心地善良。

而在这个世界,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姑娘是真不少。

可现在的顾听雨却已然不是过去的他,他成了专一的“柿子皮”。

不是白发红瞳的,他一定是不会心动,就是如此的“专一”。

可白发红瞳的也未必能让他心动。

而顾听雨是见过红瞳的,可偏偏就是遇不上白发的。

所以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还真是困难啊。

目前为止,顾听雨还真没有遇上过那种能怦然心动的姑娘。

可就算心动了,也得再看看三观合不合适啊。

三观跟着五官跑这种事情也就是说说看罢了,好看的坏女人看看就好,娶回家说不定心魔更重。

要娶,他还是想娶好姑娘啊。

唉……

所以说世界之大,要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正确的人,太难了。

再找不到,他恐怕就真要入魔了。

不是顾听雨吹嘘,他要成了魔,这天下基本就玩脱了。

……

台下鼓掌声不断,传来了阵阵如雷鸣般的喝彩,毕竟在他们看来这顾听雨先生的评说真是精彩之极,背景中的奏乐也是让人新潮澎湃、为之热血。

仿佛就是帝君亲临现场,现身说法一般。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比起帝君亲自来说书,还不如说过几天就有人造反。

这怎么可能呢?

“好了好了,谢谢今天大家的捧场,新帝将登基,更要向四圣祈福,所以最近都会是讲彼岸圣君的故事,《白蛇传》故事就暂且先搁置了,请大家明天再来捧场,抱歉、抱歉。”

只见顾听雨这边刚说完,台下许多听众都有些叹惋,其中大姑娘小媳妇们更是不免地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垮起个小猫批脸。

毕竟他们更想知道西子湖畔的白素贞与许仙究竟会有怎样的恋情,但是看来最近几天都听不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追的作者在更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断更了一个月一样。

难受,就非常的难受。

不过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唉声叹气的理由却大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她们啊只是想借着故事为理由向这位顾先生表白罢了。

就比如昨天下正好起了小雨,而顾听雨刚好讲到白娘子问许公子借伞,就有个姑娘果断却又不失矜持的问顾听雨:

“请……请顾公子借伞与给我,可……可以吗?”

但顾听雨当时听出了对方的一语双关也觉得挺有趣,于是礼貌一笑,将手中的油纸伞送出,回应道:

“虽然我心里的伞已经借出去了,但手中这把伞还是可以赠予姑娘的。”

于是,一时间京城里又多了一段“赠伞不必还”的佳话。

当时那位姑娘也挺漂亮的,身材玲珑有致,容貌清秀可人,家里也挺有钱,只可惜啊……

她不是白发红瞳。

虽然已经知道不可能成功,但是还是有姑娘会勇敢地向顾听雨贴过来。

不为别的,贴到就是赚到。

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有发生的,就连顾听雨自己都快习以为常了。

这群姑娘们哪是想听故事啊,那分明是馋他的身子罢了。

都挺诚实的。

忙碌了一个上午,顾听雨也简单地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最近京城可是热闹非凡,原因是还有三天新帝就要登基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顾听雨回首眺望着远处那恢宏的皇宫,想来此时那位新帝应该正处于获得权利的喜悦中,因为这代表着她将获得红尘界最富饶的土地。

新帝的登基自然是件要庆祝的事情。

而要登基就必然会祭拜三圣,为百姓祈福,这是天乾的传统之一。

所以应了这酒楼老板的要求,顾听雨今天才勉为其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吹自己”。

虽然在顾听雨看来这种时候朝廷还搞这么些小动作,颇有些粉饰太平的意味,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次新鲜的体验。

这天下,可真没人比顾听雨更懂彼岸圣君了。

但除此之外,新帝的登基和他顾听雨真就没什么联系了。

“人的悲喜往往并不相通,我只觉得吵闹。”

突如其来地网抑云一番后,顾听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再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新帝好像是是一位女性,也是这天乾的第一位女帝。

“女帝吗?……和梦里的狐狸陛下一样啊。”顾听雨自顾自地感叹了一句,神情难得的有些温柔,人潮熙熙,谁也没听到这话。

热闹的街道上,顾听雨却偶发奇想:

万一这女帝就是白发红瞳的呢?

不过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那顾听雨说不定可又要造反了。

至于造反的目的,那当然是为了推翻女帝……

的政权了。

毕竟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当年离成功也就差一步了,只不过最后一步顾听雨自己放弃罢了……

回过神来,顾听雨却是无奈一笑:

与其纠结于这些有的没的事情,那还不如多考虑考虑今天自己该下厨做些什么。

退隐之后,独自生活的顾听雨就成了一名优秀的“煮饭人”,那是深得饭道精髓啊——

锅碗瓢盆,臣服于我。

一锅,两饭!

三菜一汤!

想到这些,顾听雨嘴角轻扬,两眼微眯,似乎也变得欢快了一些。

殊不知他这一笑在别的姑娘们看来究竟会有多迷人。

「对了,今晚该换上“小号”去问问春雨楼那边关于“那件事情”的消息究竟找到了没有。」

顾听雨回忆着自己上次去春雨楼时用的是哪个“小号”。

是炎帝?还是魔主?

想起来了,好像是……灵君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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