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

因为舅舅她们决定搬走，和我父母一样决定组建新的家庭。毕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好安静。

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能听见婴儿的哭泣声，如果现在我跑到外公外婆那里住的话……

——懦弱——

两个字突然在我脑中闪过，我的胸口心如刀割。

手臂不禁放到了双眼前遮挡着什么，不想看到什么，想要忘记什么……

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太清净也不好。

“出去走走吧。”

在夜色渐渐变深的时候，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衬衣，带着倦色我悄悄地离开了这空空的房子。

我以前没有这么多想法……或许很多，但都不是现在这些令我头疼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初中吧。

爸爸说“初中高中体育好的会被女生喜欢，到了大学之后只有有钱才行。”

为了博得好感，我进了田径队，接着屡屡受挫……

“我一直以为人生会很顺利的。”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石桥上，有了像磷光一样的月光，周围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我捡起一颗石子，自暴自弃地扔向河里。

噗咚一声，我的心中接着被名为自卑感的大石砸下。

我的高中……

不管是成绩，体育，家业等等都比我好的一大堆比我好的男生，以及那完美的憧憬对象。

不安，忧愁，难过种种情感在我心头打转，爸爸的话从鼓励的“动力”变成了把我拉下深渊的“枷锁”。

体育不如人，成绩不如人，也没有钱……可偏偏自己很幸运一直待在她身边，但反而让我又自责又懊恼又丢脸。

就算很幸运抽中了彩票，有幸能和她交往，我也没想什么，只是我觉得既然如此，我应该是有什么优点的吧……

我在她眼里是那样差劲，那样的懦弱……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打击太大了。

面对困难，我总是先想着逃避，甚至多次想过和莉莉一样不问世事变得冷漠，不沾染任何事情。

我真的就这么软弱吗？

“跳下去，跳去就证明自己不怕！”

我紧紧攥着拳头看向被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河面，打算一股劲跳下去。

“白小柏，没什么好怕的，你不能做一辈子懦夫。”

深呼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的我打算一个助跑跳下河里……就听见“吱吱吱”的奇怪声音。

“！”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停止了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

月光下，一辆老式单车和穿着群青色长裙的少女映入眼帘。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她停下车，跟我搭话。

群青色少女的车篮里有一袋子东西，应该是去夜间营业的便利店买的。

秀发圆盘在头顶，不算高的少女——庞小缘以狐疑的目光看向我的动作。

“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放下了准备助跑而抬起的手，翻了翻给她看。

“没什么。”

她冷冷地说道，接着踩着单车准备离开。她一直都是这样很冷淡，还散发着一种“不可近”的气息。

夜深人静地，相遇也不多聊聊……

我也不好开口，望着她离开。我也不犹豫了，直接跳了去。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全身湿哒哒的。

沾着湿濡脸庞上的头发和湿漉漉的短衬衫紧紧贴在身上一模一样的感觉……有点不适。

突然周围传来“吱吱”的响声

“白小柏！！”

我看向有动静的地方——小路一隅，庞小缘丢下了单车和单车里的东西颤颤巍巍地跑了回来。

“呵呵呵……就像丧尸一样。”

面对她颤颤巍巍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也许是夜深人静，声音虽小，但格外清晰。

月光的照耀下，庞小缘梦幻一般的长发下袒露出凛冽的神情……

她的脸上像是掠过一道阴霾。

“完蛋了……”

我懊悔自己多嘴，想要潜入水中逃走。

突然我又想到了自己现在跳了下来，已经不在和以前一样弱小了。

面对兀自伫立在哪儿的庞小缘，我胸有成竹地走出河流，爬上小坡……

“我知道错了……”

我被揪着耳朵道歉，显然一副被折服的样子。庞小缘看到我由衷的道歉也没追究了。

每次都这样，我暗暗觉得自己改变，因为一件事情一场测试改变，可结果都是事与愿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被扯着耳朵，受到疼痛，就像是膝跳反应一样，自然而然的畏缩了。

可膝跳反应结束后，一切还是回归原点。

“为什么我要帮你推车。”

“别废话。”

庞小缘拎着一包被打碎的鸡蛋催促着我，我则是推着单车往她家走去。

“是！”

到了我家，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擦身。庞小缘在一边处理将鸡蛋全部扔到垃圾桶里。

因为不能扔到路边，所以就扔到了一楼。

一楼因为舅舅搬走了，里面许多东西也被带走，空空的。

“家里最后的人都走了，外公得心病了……”

我不禁咬住嘴唇。庞小缘扔完鸡蛋之后就准备回去了，鸡蛋全碎了她却什么都没说。

感觉就像是哑巴吃黄连呢。

来到厨房，我打开冰箱，祈求里面有鸡蛋。

很幸运，有鸡蛋而且很多。

“家里是做糕点的，鸡蛋怎么可能缺吗？”

换上一身衣服，带着鸡蛋我关好门后就向着庞小缘家出发。

“大家都睡着了啊。”

现在应该十点半了，村子里都是九点差不多就睡觉了，最近的几家人没有一家亮着灯。

来到了庞小缘家门口，她家灯还亮着，貌似没睡……现在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南宫思羽说她基本上十一点睡，九点果真太早了。

“不对不对！”

我心慌意乱，仓皇失措地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越想忘记，偏偏忘不掉。像是考试的时候昨天背的笔记偏偏想不起来，越想记起来也记不清。

“小柏啊！”

唐阿姨很欢迎我来，我表明了自己是来送鸡蛋的将鸡蛋交给了唐阿姨。

心理上还是有点怕唐阿姨的，不过唐阿姨我还是很喜欢的。

她对我非常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鸡蛋？”

“在桥边的时候看到了庞小缘带着破鸡蛋，所以我就……”

鸡蛋碎了应该与我……没有关系、吧。

——都是因为自己突然跳水玩……

为什么我要跳下去呢？

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越是想要记起来越记不住，我是不是很废……

“唐阿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哦。”

唐阿姨先是狐疑地看着因为思绪玩水原因而痛苦的我，接着莞尔一笑这么说。

我感觉，瞬间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