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一笑。
陈宇不禁想起母亲,还有大哥陈然,在家中宴会的陈年往事。
时光带走内心的暖流,来到如今的未来,陈宇很难再次体验这种感觉。
这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陈宇告别许家,忽然想去一趟卢家,去见一面衣食无忧的小妹。
如果二哥在考试顺利,下次回乡,就如许无清所说,猴年马月。
……
许无清整个下午,跟着杜浊梅收拾行李,然后搬到自家小院。
许岩闲来无事,到处乱跑,来到唐家李树,摘来几片仅剩的落花,想着回家给爹娘编一个花圈,但这些李花并不够。
学堂的桃花?
他又接着在小镇奔跑。
途中路过一位身穿黄金甲的女子,短发,五官端正,脸色如常,身背七尺之高的戟,金银珠宝所做,重量不亚于皇宫的一根梁柱。
结果她跟镇民说话之时,却很羞赧,小心翼翼,倒也耐心地打听许家的位置。
许岩没有理会这个外乡人,一想可能是爹娘朋友,不过小镇就那么大,这阿姨应该也能找到,自顾自地跑向学堂。
只是乳臭未干的男孩,不知此人的重量级,错过一桩善缘。
郑将军只是花了一刻钟,就在许家门口,撞见正在收拾行李的许无清。
许无清背对这郑将军,跟媳妇欢声笑语,就在回眸的瞬间,时隔多年,两人终究相见。
“好久不见。”郑将军轻声道:“这些年,为什么没来圣京?”
许无清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江湖的态势,半隐居的关系不好来圣京。”
“我们再次能够相见,朝廷的推波助澜,还真是功不可没。”
“我跟刘大人关系不浅,此次一来的目标,估计也是来讨要宝物的下落。”
许无清将双手放在大腿两侧,脸色如常,意味深长地一笑。
“无可奉告。”
当友情经过时间的冲刷,友情变成人情,两人或许都不想打破这种关系。
杜浊梅同样注意到门口的骚动,缓慢走来,一睹这不速之客。
呦呵。
原来就是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
“郑将军,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杜浊梅沉声道:“刘先生的宝物,到底托付给谁,到底有没暗藏,我们一无所知。”
郑将军就知道这对夫妻,会说这种答案。
“如果朝廷指定要杀你们呢?”郑将军说道:“跟刘先生沾了因果,可不能随便收尾。”
夫妻俩还以微笑,杜浊梅轻笑道:“我们什么修为,有那么不堪一击?你早点洗洗睡,回你的圣京,然后再回边关。”
杜浊梅打了个哈欠,“别的不说,救我家老公就足够将你打发走,两人联手的话,死的不要太难看。”
许无清的武道,经过叶老头的指导,已经是小宗师寒霜境,真要全力以赴,你郑将军真不一定可以应付。
杜浊梅转身就走,不想理会,要么就一架,我们还真不怕什么。
许无清对郑将军说道:“我这媳妇,语气比我还冲,你多体谅一下。”
“就以我们多年认识的份上,放过我们,回你的圣京去吧。”
郑将军缓慢将黄金甲脱下,然后说道:“其实也不是要你们的命,只来询问关于刘先生宝物一事,既然没有,不妨跟你练一练拳。”
练拳。
许无清会心一笑。
如果不是以敌人的身份,许无清还是欢迎的,何况还是你郑将军。
他转头看向杜浊梅,后者点了点头,让你自己去解决一下。
许无清和郑将军走在大街。
至于黄金甲,就行寄放在许家的衣橱,练完拳以后,再来取。
不过郑将军照旧背着兵器,不肯放手。
“上一次散步,还是那年圣京盛夏,你还真就因为杜浊梅的原因,就不来参加武举了吗?”
莺飞草长,那一天的牡丹花,很美,那是因为有你相伴。
郑将军轻声道:“如果你要来,或许还可以扩充一个贤臣的位置。”
许无清面露微笑。
“我其实没有大的兴趣,当初就想混口饭吃,结果杀出一个杜浊梅,她这人对我一见钟情,当初的豪言壮语,就是想要养我一辈子。”
江湖客也会一枚铜钱奔波。
许无清也不例外。
就是半步来一个富婆,软饭是不错,就是吃完,就该到他为家庭操劳。
许无清笑道:“她一直喜欢说胡话,不能信,果然到了现在,我就要到处奔波。”
但不过,许无清觉得这样挺好,没什么比家人在一起来的幸福和快乐。
杜浊梅问道:“我们是朋友吧?”
许无清刚想张开嘴,收了回去,眼神有些迷离,想了想。
我们还算朋友吗?
我们那时候,玩的不错,少年少女的,结果却分道扬镳。
许无清还是说道:“我们是朋友。”
“就是……”许无清补充道:“我们并不适合相爱,作为兄妹或者更加妥善……这些年也是,还没找到喜欢的人吗?”
许无清刚想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内心深处,其实不太好受。
当初跟郑将军告别以后,也没去圣京找她,忙着自己的生活,
她或许一直感到孤独,这个明教的朋友,好像将她抛弃。
郑将军羞赧道:“如果是这样,也挺好……我还没找到喜欢的人。”
这对青梅竹马,还是分开,如今的选择,兄妹一般的关系,或许更好。
许无清柔声道:“可惜,找到喜欢的,就去追求一番,再说年纪也大,再不找一个归宿,老姑娘可没人娶。”
许无清尽量做好一个哥哥的角色,弥补这些年的愧疚。
镇守边关的将军,常年在战争中操劳,拿来的时间做想做的?
身在边境,可谓身不由己。
满天烽火和烟尘,有过箭矢,有过刀剑,战争的噩耗在耳畔中响彻。
真正拥有的时间,微乎其微,能够抓住的,仅能喝一口酒水,还很浊。
“我会注意的。”郑将军沉声道:“就找一个像无清哥的夫君。”
其实她心底知道,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难以触及。
两位昔日的好友来到枫树下,冬风吹的凌冽,此处是一处广阔的草原,来练拳,再适合不过。
这时候,郑将军才将身后的戟,缓缓放下,倚靠枫树的躯干。
她伸了伸双臂的衣袖,脸色难堪,特意……遮蔽黝黑的肌肤。
许无清却依旧清晰可见,郑将军手臂留下的刀伤,还有一些细小痕迹,烧伤还有一大片的通红,他看着于心不忍。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