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拿起手中的铜板,念叨了几句,然后扔在了一边的石台上。
一共就三个铜板,潭玄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得在一边静静地等着。
诸葛长容瞧了一眼,然后没忍住地笑道:“我这一只手有些不太够。”
潭玄一听这话乐了。
这丞相可能是给皇上算过这方面的事情吧,连话术都一样,不敢得罪人。
一只手不够,他潭玄怎么可能,到现在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嗯!”老头拍了几下潭玄的后背。“小伙子有前途,到时候记得请老夫去喝个喜酒。”
潭玄嘴角抽抽,嘴上应了下来。
眼看着这两个人说话不着边际,潭玄拱手说道:“潭玄多谢两位帮助,如果有机会,潭玄将来必定报答,还请二位对潭玄的事情保密。”
明天天亮一早,估计星唐城内就要大乱了,潭玄要尽早离开。
可是……
他还是想去看李慕玦一眼。
虽然自己是她的假师兄,但是毕竟也是有半个师徒的情分在的。
这一身血污,还要找个地方洗掉。
因此,他不想在这地方停留太长时间。
“去吧,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长容从石台上收回铜板,轻声说道。
“小子!”
潭玄刚转过身去,老头忽然喊住了他。
“?”
“老夫虽然不知道你修的是何种功法,不过你的调息太乱了,尽早处理,免得误了大事。”
潭玄怔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体内毒经反噬的事情,道:“多谢。”
说完,他便几个纵跃,离开了这里。
“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告诉我这小子以后是什么样子吗?每次都摆出一副不鸟人的样子,真想踹几下你的脸!”
老头抬起一只脚,用手扣着脚底有些泡软的地方。
诸葛长容眉头皱了几下,摇头叹道:“我骗你干什么?都说了早就给这小子卜了一卦,但是只能算到他的劫数,窥不到他的命数。”
“窥不到?使点劲儿呢?”
老头子笑着抬杠道。
诸葛长容将身子转到一边,对这粗俗的样子很是难耐。
“只能看到他此行取了剑,便回去讨债了,只不过是块硬骨头。”诸葛长容摇头道。“其他的,不可窥”
老头听完之后,好像心中早有数一样,重新踏上他抢来的布鞋,也准备上路了。
“我说你啊,前半生活得比谁都自在,后半生怎么活成这么个吊样子?”
老头嘲讽的话语中,带着一点惋惜。
诸葛长容摇摇头,苦笑道:“我的命数就是如此,就是为了还债。”
他没说完,接着说道。
“当年徐文彦引荐我入皇城,虽然他自己不自知,但是却碰巧让我逃过一道生死劫,我后来还他的债,帮助他抓你,这债自今日算是了结了。”
“可我……还要还那小子的债,没办法……谁让,当年我仪光观的人,瞎了眼啊!”
诸葛长容的声音,变得越发哽咽,顺着丹凤眼的眼角,流下一道浊泪,掉在了袖子上。
老头没作声,背着手离开了。
“你我交情,在牢狱中再待上十年光景,又能如何?”
借着周围摇晃的灯火,老头的身影消失在了诸葛长容的视线当中。
……
潭玄从星唐城南边窜出去之后,径直来到那条凛冽的溪水旁边。
半夜三更应该也不会有人在这边,潭玄三下五下地将自己的脏衣服都脱到一边,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这溪水冰凉,而是肩膀上的伤口碰到水流之后,疼得钻心。
缓了好一会儿,潭玄才稍稍有些放松。
他松开发白的嘴唇,朝着自己脸上扑了好几把水,让自己精神一点,顺带着洗去额上的冷汗。
岸边的树后,藏着一道人影,顺着几根稀疏的树枝看见全身脱光的潭玄。
她的手扒在树干上,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后半夜的月亮,舍得从乌云身后走出,打在溪水之上。
“爷的后宫好几车~推完这个推那个~”
潭玄嘴里哼着的小调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她的牙齿咬紧了几分。
“哼……”
她冷哼了一声,然后俯身将怀中干净的衣物整齐地放在岸边,刚要抬脚踩上几脚,却又放下来。
只见她抽出佩剑,几道剑气之后,将潭玄散落在旁边的脏衣服切成了细碎的布条,随后她便闪身离去了。
潭玄洗浴好了之后,感到浑身神清气爽,肩膀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便走上岸来甩甩身上的水。
他的眼神四处飘忽着,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全都变成了碎步!
“这tmd是哪个杀千刀的栽种干的?”
他俯身将那些碎步抓在手里,声音都变得哭丧起来。
可是,他同样看到了在一堆碎步旁边,整洁摆放着的,全新的浅蓝色衣裳。
潭玄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惊讶。
他又将那些布条捏在手里看了几眼,心中便有了数。
“呵,有意思。”
衣服的尺码刚刚好,里面还夹着一卷绷带和药膏。
潭玄缠好之后,朝着公主府走过去。
天色已经从湛蓝色变成了浅浅的青色,估摸着已经快到寅时了。
去公主府之前,他提前去了一趟御膳房。
御厨此时还没有醒,潭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根铁丝就往里闯。
上次他用的油还没有倒掉,看见旁边篮子里收拾好的一只鸡,潭玄有了想法。
一刻钟左右,潭玄端着一盘酥脆的炸鸡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块鸡胸肉。
多亏旁边没人,不然这扑面而来的香味,估计会吸引不少人。
李慕玦此时还没有醒,潭玄轻轻地将她门内的木条划开,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炸鸡被他放到了桌面上,潭玄走到李慕玦的床边,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还有一个布质的卷轴。
那是他特意做好的细软金针,是一等的暗器。
随后,他便离开了公主府。
走到门口时,他驻足了几分,看着那几颗老树上面,被打的满是疤痕的靶子,眼睛竟然有些湿润。
“后会有期。”
……
一大早,星唐城乱了。
大街小巷都传着两个消息。
皇城外水天一色遭到魔教人士的突袭,徐文彦带队奋力抵抗终究没有擒下一人!
皇城内,徐文彦手下的一支百人的长斧兵也被突袭了,每个人的左肩上,都有一道五公分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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