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计划着上高速一天就赶到家了。却未曾想高速上出了车祸,堵了许久。再加上李若兰一只手开车,也是有些倦了。便提前下了高速,找了个宾馆住下。

开了房,推门进屋,李若兰就愣了。“咦?大床房?不是要的标间吗?”

钟夏也是一愣,“哦,好像忘了说。大床房可不成,跟服务台说一声吧,换个标间。”

李若兰正想答应,转身欲走,却又愣住。回头看着钟夏,品着钟夏刚才不乐意的语气,不满道,“咋?跟我睡一张床,你还吃亏了?”

“我怕你对我有想法。”

“我呸!”李若兰恼了,“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对你感兴趣!”

“那你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去换房?”

“我……我还就不换了!”李若兰忽然邪魅一笑,眯着眼睛,凑近钟夏,低声说道,“晚上小心点儿!”说罢,转身晃悠悠的进了屋。

钟夏愣在当场。

这是抽什么风呢?

李若兰把包扔在床上,转身进了卫生间。片刻,哗啦啦的水声传来,竟然在洗澡。

钟夏站在门口,迟疑良久,终于还是进了屋。坐在床沿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心中渐渐有些不安。

李若兰这家伙,是男人那会儿,就是个色痞子。后来变成了女孩子,也没少干龌龊事儿。然后得知了自己的异能之后,才算是隐忍下来。如今憋了那么久,难道是憋坏了,终于要原形毕露了?

作为一个未经人事的男孩儿,钟夏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冲动。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值得。怎么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给了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虽然变身了,可李若兰洗澡,还是如男人一般,洗的很快。等她裹着浴巾哼着淫词滥调出来,注意到脸色微红的钟夏,忍不住嘴角上扬。“我洗好了,你去洗吧。”说罢,轻轻舔了一下嘴唇,“洗干净点儿哦。”

钟夏吞咽着口水,起身进了卫生间。

等到钟夏心里七上八下的洗好澡出来,李若兰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在床的一侧躺下了。钟夏在另一侧坐下,睁开眼,“看”到竟是有两床被子。李若兰独自占了一条,留了一条。

不是要睡一个被窝啊。

钟夏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口气是不是松的太多,竟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仔细想想,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李若兰就是故意戏弄自己。

很有可能啊!

不然为啥不睡一个被窝呢?

虽然如此怀疑,可钟夏还是有些慌乱之感。内心里,蠢蠢欲动,却又惴惴不安。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一旁传来李若兰的轻鼾,钟夏才有些失望,有些放心的准备睡觉。可翻来覆去,净总也是睡不着。仿佛在戒备着、期待着。

估计应该有凌晨两点钟了吧。

李若兰忽然翻了个身,侧身过来。一条腿抬起来,搭在了钟夏身上。

钟夏的身子僵硬,呼吸也是急促。

微微转头,看着微光里李若兰甜甜的睡相,更是口干舌燥。

李若兰忽然皱了皱眉头,肩膀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还有些疼。只是不至于疼的醒过来。

钟夏犹豫着要不要帮李若兰捏捏肩膀。

脸上的伤,还肿着呢。

万一李若兰以为自己要占她便宜,再来一拳头可咋办?

可自己明明是好心要帮她减轻痛苦。所谓人正不怕影子歪……

但扪心自问,自己就没有一点儿歪歪心思吗?

唉……

到底要不要帮李若兰捏捏肩膀呢?

到底要不要安心睡觉,然后无意中跟李若兰凑的很近呢?

沉睡中的李若兰又会不会无意识的主动搂着自己呢?

还是说,李若兰原本就没有睡着,只是故意在勾引自己?

一个“男人”,就算是想男人了,肯定也不好意思直接表露心意。所以装睡,也是有可能的……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钟夏的脑海中纠缠着。

不知不觉,光线竟然亮了一些。

竟是天亮了。

可钟夏仍旧丝毫没有睡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神状况竟然这么好,一晚上不睡觉竟都不觉得困倦。

李若兰离得更近了,脸几乎贴在了钟夏的脸上。

也不知道她是啥毛病,一条腿跨过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胳膊搭了过来。

钟夏一动不动了一晚上,感觉腿脚都快麻了。腰也特别不舒服。可他不敢动,好像是生怕惊醒了李若兰。

睡梦中的李若兰,恬静美丽,丝毫没有醒着时候的痞气。怎么看,怎么觉得诱人。特别是那近在咫尺的双唇,红润而可爱,让人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忽然,李若兰睁开了眼睛。

看到近在咫尺的钟夏的脸,李若兰霍然起身,抬手就是一拳头。“王八蛋!竟然想亲我!”

……

两侧的脸颊都肿了。

原本帅气的脸蛋儿,如今看起来很可怜。

老周媳妇是个喜欢说话的,看到钟夏的脸,不由的惊出了声,“哎呦,钟夏!这是咋了?”

“不小心摔了。”钟夏的借口,基本上烂大街了。

老周媳妇哑然,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若兰,“咳咳,兰兰,你们这几天上哪去了?好多按摩的来找你们。”

“有事儿出去了几天。”李若兰道。

老周媳妇笑笑,“等会儿打牌啊。”

“好。”

“对了,我从娘家带了点儿红薯,可甜了,你来拿点儿啊。”

李若兰也不客气,笑呵呵的跟着老周媳妇去了她家超市。给李若兰拿红薯的时候,老周媳妇劝道,“两口子吵架拌嘴是常事儿,别动不动的就动手。你看钟夏那脸被你打的。”

李若兰抽着嘴角,不语。

老周媳妇又道,“打人不打脸,钟夏虽然是个……虽然是个盲人,可到底是男人,是你老公。你把他打成这样,要被人笑话的。”这个长舌妇,虽然喜欢八卦,可却是个好心的。她叹一口气,道,“男人啊,最重要的就是脸面。男人被人嘲笑,女人也会跟着丢人的。而且啊,你年轻,不懂。 现在这人啊,啧,特别是男人,要是在家被媳妇打,出门儿就会被人瞧不起。今天有一个瞧不起你的,明天瞧不起你的人更多,慢慢的,也就都开始欺负你了。”

作为一个“男人”,李若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干笑一声,道,“我知道了。”拿了红薯,又道了谢,回到店里,看一眼肿着脸还在给顾客推拿的钟夏,顿时心生歉意。

吃过午饭,几个妇人凑在一起打牌。

沈姐也开始数落李若兰。

“自家男人,哪有这么打的?被人笑话!”沈姐一边摸牌,一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着,“不怕你们笑话,我以前啊,就打过我老公。脸上抓的一道一道的。后来啊,我看到几个人凑在一起笑话我老公,我就再也不打他了——嗯,再也不打脸了。”又看了看李若兰,沈姐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钟夏媳妇,不是姐说你,你家钟夏虽然是个盲人,可人长得帅,又能赚钱,脾气也好,娶了你这样的啊,你也是赚了。”

我哪样的?!

李若兰心里腹诽了一句,知道沈姐的意思,却也懒得反驳。

女人,就是啰嗦。

因为女人啰嗦而争吵,不是个“男人”该干的事儿!

“可不能因为他是盲人,就整天欺负他。”沈姐语重心长的继续好为人师的说教,“男人都啥样?你肯定比姐清楚。现在这世道,能找个安心守着自己过日子的男人,可是不容易。你老公多好啊,我可是听说了,他虽然每天给那么多女人按摩推拿,可从来不乱动的。多好啊。”

正说着,店里钟夏喊了一声,“兰兰,收钱。”

有人付现金结账。

李若兰答应了一声,匆匆起身,进店收了钱,这才回来继续打麻将。

“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沈姐还是不依不饶的。

李若兰有些不耐烦,却也知道沈姐是好心好意,不好发火,只得说道,“知道啦知道啦,赶紧打牌啦。”

晚上,各自进了隔间躺下。

李若兰终于忍不住,说道,“脸还疼吗?”

“还好。”钟夏道。

“抱歉啊,我……”

“没事儿。你肩膀还疼吗?”

“还疼。”

“那还去打牌。”

“又不用这个胳膊。”提起打牌,李若兰喜滋滋的说道,“今天赢钱了,赢了一百多。哈哈,点儿太兴了。绝张自摸都好几盘。哈哈。”

钟夏忍不住笑了笑,想起这些天为数不多的住宾馆的日子,道,“店里住着是真不方便,等楼上的搬走了,不管多贵,一定要租下来。至少洗澡上厕所的都方便。昨天那家宾馆的淋浴是真的好用,劲儿大,水滴打在身上,很舒服。”

“有增压泵才这样的……”

两人聊着聊着,困了也就各自安睡。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肩膀还疼,李若兰还是早早起来去买早餐。李若兰起床不久,钟夏便醒了过来。癔症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早啊。”

“早。”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钟夏耳畔响起。

“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你喊我陌陌好了。”

“我叫……”

“我知道你叫钟夏。”

“呵呵。”

“你媳妇快回来了,赶紧起床吧。”

钟夏苦笑,“啥媳妇哦。”

“感觉你们早晚要在一起的。”

“嗐,就她这种‘钢铁直男’,基本没可能。再说了,我也不喜欢‘男人’。”口中说着,钟夏起了床。

“挺好啊。”陌陌说道,“有时候听羡慕你的。”

“羡慕我啥,羡慕我瞎啊?”

陌陌笑了笑,“你知道吗?我跟你年纪相仿,也曾经渴望爱情。甚至以前还谈过朋友。可是……唉,有几个正常男人,会真心爱上我这样的聋哑人呢?就是想占我便宜罢了。”

“电影里……”

“那就是电影。”陌陌说道,“真是很感谢间之力。如果不是突然有了这样的能力,我还不知道,那个我以为神爱着我的男人,其实就是……就是想玩玩而已。”

“那你……”

“没有,差一点儿。”陌陌理解了钟夏没说出口的疑问。“他看没戏,就对我冷淡了起来,最后再也不联系了。”

钟夏沉默了许久,叹一口气,“你至少看得见,生活能自理。我以前啊,比你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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