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惊呼道。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的粒子光矛早就已经完成了发射准备,只在一瞬之间,耀眼得红光变得刺眼。

由于距离过近,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以减少或者规避对方的攻击。

“呜噫呀~”我被突然出现的敌方舰队自己恐怖的粒子光矛吓得瘫倒在地上,发出了凄惨的悲鸣声。

我抱着脑袋,在舰长室的地板上瑟瑟发抖呜咽哭泣,恐惧让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我的精神仿佛也已经崩溃。

我几乎没有什么意识,我的眼睛睁得老大,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在这种状态下死掉说不定也挺好,至少不会感受到死亡的过程,毫无意识地接受死亡这个结果。

但偏偏,我没有死。

“姬酒将军!你还活着吗?”

“姬酒将军?”

“姬酒将军阵亡了,现在一切听我指挥,第一泛中华舰队的余部……”

嘈杂的声音逐渐唤醒了我的意识,让我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猛地喘气,好似不努力呼吸就会缺氧而死一般,或者说,只有呼吸,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活着。

星河号震颤着,说明她还在不断地遭受攻击,从荧幕上传来男人们的嘶吼声,绝望像一口浓痰噎在他们的喉头,让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悲壮却又凄凉。

我在做什么?

我怎么瘫倒在地上?

“哼哼,嗯……”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四肢疲软无力,手臂战栗着根本无法作为支点。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紧牙关,强撑着酥软的身体坐了起来,然后用手环住椅子的扶手,用力将自己撑了起。

我感觉**凉嗖嗖的,便用手去探了探虚实。

果不其然,包裹着我白皙如玉双腿的连袜靴竟有些湿漉漉的,仔细一看舰长室的地板上竟然有一摊不明液体。

“什么破身体!”

这样的画面让我恼羞成怒,不过也悄悄缓解了内心中的慌乱与恐惧。

我无暇顾及这等琐事,只是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将颜面无存。

“哼……”我轻蔑而又无奈地笑了一声。

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必死无疑,这个秘密将与我和星河号一起被埋没在太空中。

没人会知道一位人类联邦的海军将军因为恐惧而失禁。

“现在还有多少战舰幸存?”我清了清嗓子,扶着面前的案台说道。

“姬酒将军!?”

没有图像,只能听见声音,从声音上判断,他不是此前话最多的第一泛中华舰队司令李卫国,而是出征那天和我争夺指挥权的那位老将军。

“嗯,是我。”

“你怎么……我还以为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刚才我被震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了,好在我现在醒过来了,发现我暂时还没死,真是万幸……向我汇报战场情况。”

“这,现在第一泛中华舰队几近覆灭,只有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尚存,李将军他……第二近卫舰队和第四近卫舰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暂时没有明确统计,第七近卫舰队损失过半,第一近卫舰队的损失暂时也不明确。”

他有条不紊地向我汇报战场局势,我们刚刚承受了一轮粒子光矛齐射,损失巨大。

不过好在我们使用的是“赶路阵型”,整支舰队被拉的很长,只有打头阵的第一泛中华舰队损失巨大,几乎全军覆没。

第一泛中华舰队的建立可以追溯到人联刚刚成立之时,她名义上是人类联邦第一支舰队,并一直扮演着人类联邦先锋主力的角色。

但也正因为其先锋的特色,她已经是第三次打空编制,并重新整编了,这是第四次。

“这样啊……我明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绝望,不过局势大抵上还是好于我预期的。

我接通了战场广播,向每一支舰队,每一艘军舰,每一名军人广播命令。

“同志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倘若不能给予我们的对手重创,那么人联将会全盘尽输!诸位都是人联的热血男儿,皆是人类的开拓先锋!我们的功绩无可磨灭,我们的牺牲会被铭记!我等有幸三生报国,沙场无需马革裹尸!”我悲壮地说道。

“冲入敌阵,扰乱阵型,射击也好,撞击也罢,勿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消灭敌军,各单位自由开火,切勿忌惮火力过剩,击伤无用,只有击毁才能给我们的主力舰队创造条件,人联万岁!人类万岁!”

面对倍于我们且占尽先机的敌方舰队,常规的战术已经无法奏效,只能冲进敌方阵列,让对方因为忌惮误伤友军而无法发挥出火力上的优势。

在混乱中攫取优势,击毁一艘敌舰便是保了本,击毁两艘敌舰便是赚,事到如今,同归于尽已然成为了最有价值的归宿。

在我的鼓舞下,海军官兵的士气有了略微的提高,有的人在痛哭,有的人在嚎叫,人类最本源的情感在临死前的一刻暴露无遗。

大家都是怕死的,即便是最优秀得海军男儿亦是如此,所谓勇气,并非不畏惧任何可怖的事物,而是敢于面对无可避免的可怖事物,

“所有单位!引擎过载!前进!前进!”我抬头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敌方舰队,心中难免打起了退堂鼓,又悔又恨。

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嘶吼着下达命令,试图用“振聋发聩”的大声来为自己壮胆,或者说是掩盖内心的胆怯。

对方显然没有料想到我们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向他们发起冲锋,一时间,有些舰船没有等待齐射,擅自开火。

零星的火力不足以覆盖我们的冲锋阵型,并且由于我们采取了松散的分散式阵型,这零星的攻击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失。

只在顷刻间,我们便冲进了对方的阵型中,高速航行的人联舰船与三族联邦舰船发生碰撞、挤压、爆散。

构成舰船的合金像是漫天繁星一样飞散开来,成为一堆战场遗迹,数以百计的生命在这一次撞击中悄然消逝。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能看见没有穿上出舱服的海军官兵在真空中爆体而亡的模样,他的血液飞溅开来,在真空中像一朵血色的鲜花。

我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泪水不争气地打湿了眼眶。

“炮班!对准最后面那艘军舰,轰他!”我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

在我倒地的时候绝大部分舰船就已经用粒子光矛进行了射击,只有星河号除外。

因此星河号恐怕是现在战场上唯一一艘还能发射粒子光矛的战舰,其余的战舰因为粒子光矛正在冷却、装填,都只能使用欧米伽射线炮或者动能炮进行攻击。

伴随着粒子光矛刺眼的红光,那艘位于地方阵列最后方的战列舰旋即殉爆,爆炸的火光点亮了黢黑的太空。

虽然我不确定那艘战列舰是否是对方的旗舰,但至少现在,我不亏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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