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府离驿馆不是很远,但是此时被那密集的叛军占据了街道的距离却犹如天堑一般。

不过魏武卒不愧是当世最为精锐的重步兵,她们举盾、持戈、列队,眨眼间就填满了街道形成了阵型。

我们跟在这群武卒的身后,她们在冲锋之前,后排的魏卒会举起手中的弓弩进行一次近距离的射击,不过这样的射击只会有一次,因为七姬时代的弩一次性只能装填一发箭矢。

几十发箭矢破空而去之后,对面叛军便有不少人闷声倒地。

随后魏武卒们便发起了对这支叛军的冲锋。

在这样狭窄的街道上面,长戈、长枪这样的武器便真的阐释了什么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前排的长戈兵与长枪兵武器比你长一大截,拿短兵的士卒怎么跟对面玩儿?

于是在这样狭窄的街道上面,武卒与叛卒最先接战的便是长戈兵。

魏武卒这边还好,毕竟每一位武卒的武器标配都有一把长戈,而田不礼所带领的叛军长戈兵很少,几乎都是剑盾步兵。

因此在魏武卒们手持着长戈,保持着阵型冲锋时,叛军那边只得用剑盾步兵填充战线。

于是在这样狭小的街道上,魏武卒几乎是在压着对面叛卒们打。

不过我看了看通往赵相府的街道上,前面密密麻麻的被身披甲胄的叛卒所占据,而我们这边只有估计只有不到一百位的魏武卒了。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打起来是很费劲儿的,毕竟那些士卒们身上穿着的甲胄是货真价实的铁质物品,而不是像后世影视剧里面的纸糊衣服。

所以就算是长戈对刀剑这样的优势局面,也不会出现魏武卒一刺就死一个叛卒的场面。要杀死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叛卒,这要比想象中的更耗费力气。

更何况对面叛军也摆好了阵型,前排的剑盾兵举起手中的盾牌倒也不至于不能抗住战线。

不过除了久经沙场的兵卒知晓尽可能刺击敌人没有甲胄保护的地方之外,弓弩手便是步兵们的噩梦。

于是为了早早的突破这群叛卒的防线,我只好开始亲自指挥身前的魏武卒了。

这些魏武卒们随身也携带着弓弩,一人大约五十支箭矢,就算是刚刚消耗了一些,但是余下的箭矢也足够我们突破对面叛卒的封锁了。

我让她们没有参与战斗的魏武卒重组为三个梯队,分别完成射击、拉弓、上箭矢三个动作,前排射击完毕后蹲下由后排保持射击。

这样就能打出连续射击的效果。

这也是后世所称之为的三段射击法。

于是原本僵持住的局面,在我利用三段射击法之后,武卒这边成功的压制住了对面。

不过在我们这边利用弓弩射击之后,对面的叛军也同样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好在护卫在我们身旁的魏武卒及时举盾,这才避免了我被射成刺猬的局面。

而我身旁的魏武卒们都是一群重步兵,身着三层甲胄,所以就算是被射中了箭矢,她们之间受到致命伤的人也少之又少,除非是运气极为不佳被直接射中了面门。

可就算是我藏在盾牌之下,但那箭雨落下后刺得盾牌“噔噔噔”直响的声音也令人有些胆寒。

田不礼的叛卒们可不会三段射击法,她们只会齐射与乱射(自由射击),所以在这次齐射反击之后,她们就必须拿箭拉弓,而在空隙出来的这段时间内,继续保持的突击的前排魏武卒与后排三段射击的魏武卒就足以撕碎她们的防线了。

那持续不断地落下的箭矢的确是给这群叛军带来了不少心理上的压力。

因此没过多久,这阻挡在魏武卒身前的叛卒们便溃退了。

我朝这群叛卒的方向望了望,田不礼正狼狈的骑上马朝远处逃窜。

然而现在我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管这个田不礼了,她毕竟带来了不少人,我们又是在这样狭窄的街道上面,所以想要活捉她还是不现实的。

不过既然打通了前往赵相府上的道路,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田不礼带着残余的叛军们仓惶逃窜之后,我们也是迅速的来到了赵相府前。

此时的赵相府前堆积着不少的尸体,有身穿甲胄的赵国叛卒,也有赵相府上的食客,那些食客估计是赵相肥义所收的侠客,所以遇到赵国的叛卒也有抵抗的能力。

但是老实说这样闲散的侠客纵然是她们武功再高,遇到了成建制的叛卒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赵相府前的尸体大多数都是那些白衣的侠客。

在田不礼率领叛军溃逃之后,那原本正与她们在赵相府内死战的食客们便缓缓的走出相府查看情况。

“你,你等是何人?”

这一群食客中,有一人警惕的朝我这样问道。

我望了望她们中间,发现了乐毅与乐乘的身影,此时的她们与其她人一般拔出了利剑,脸色凝重。

就是她们手中的利剑对于正常的成年人来讲或许用短剑来称呼比较合适。

我发现了乐毅与乐乘,她们自然也是发现了我,于是乐毅立马挤出人群大声的解释道:

“她们是魏国的使臣,大家不用慌张!”

于是那群赵国的食客才松了一大口气。

我走到赵相府府前,冷玉紧跟在我的身后。

乐毅与乐乘也连忙跑到了我的身边。

“赵相肥义在府中吗?”

乐乘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相国大人一大早便入宫去了。”

肥义入宫了?

我心中一凉。

既然是这样,那么之后也就只能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沉下心来仔细的理着思绪。

邯郸此时的叛乱该如何解决呢?不对,赢煌与肥义她们应该早就是料想到了赢章会叛乱,要不然肥义也不会暗示乐毅两姐妹,让她们俩静待。

想到这里的我,突然间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一位魏武卒曾提到过赢章向整个邯郸下达了禁足令,所以才以至于整个邯郸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如此一来,估计现在邯郸的赵人已经察觉到了都城的混乱,但是她们应该还不知道邯郸现在真正的情况,所以如果能够挑动整个邯郸的赵人,让她们出来指认赢章是叛乱的话,那么估计赢章那边的叛卒们也会有所动摇。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

在田不礼兵败之时,赢章这边攻打赵王宫也出现了一丝问题。

此时赢章手下的叛卒们已经在这处宫门鏖战许久了,冲车都烧毁了两辆,从云提上摔下来的叛卒们的尸体也不知道堆了多高。

可是那本应该唾手可得的赵王宫,到了现在却依旧巍然不动。

这令赢章开始有些抓狂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会呢?赵王宫里面明明只有两千守军,我四面强攻,按理来讲赵王宫不应该守得这么严密的啊?

赢章愤懑的抓了抓头发,她此时所在的宫门处已经快成绞肉机了。

她手底下的叛卒们连宫门的城墙都没有爬上去过一次,这不像是只有两千守军的赵王宫啊!

然而就在赢章焦躁不安的时候,这一支攻城的叛军又一次溃退了下来。

还没等赢章再派出一支千人队继续攻城时,城楼上便走出来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衣着华丽,身上不曾穿着甲胄,一看就不是士卒。

“大殿下,肥义在此恭候多时了。”

肥义?肥义?

赢章的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个字。

“大殿下,速速逃命去吧,赵王宫内有五千守军,而非两千,你攻不下的。五殿下与李兑将军已经率兵赶来邯郸了,你已经败了。”

赢章一听,心中大乱,于是她愤懑的骂道:

“贱人,贱人,你这个楼胡所生的卑贱之人!你莫要诓骗我,乱我军心!传我的命令,第一个攻入赵王宫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赢章的这句话的确是让这支叛军士气高昂了一些。

于是赢章便紧接着继续咆哮着:

“赵王宫只有两千守军,不足为虑,尔等只要尽心尽力攻城,必能拿下!”

站在城墙上的肥义将眼前的这一幕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底,她忍不住抿了抿嘴,赢章对王位的渴望依旧疯狂超乎了她与赢煌的想象。

于是在这些叛卒们攻城前,肥义便离开了,她急匆匆的回到了正殿上,因为那里的赵王赢煌还在等着她。

肥义踏进了正殿之后,赵王赢煌正端正的坐在王位上平静地查阅着桌前的奏折,她的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把赢章的叛乱放在心上,或者也可以说成根本看不上眼。

“王上。”

肥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拱了拱手。

赢煌便抬起头,用手臂支撑着下巴,浅笑着看着肥义。

“赢章那边如何了?相国大人?”

肥义微蹙眉心。

“赢章并不愿意退去。”

“守军一事给她提及到了吗?”

赢煌眉头一挑。

肥义点了点头。

“臣已经提到过了,幸亏王上早早的就将宫中的宫女与杂役都悄悄地换成了士卒,否则这个赵王宫还真守不住。”

其实刚刚肥义说了谎,赵王宫里面只有三千守军,并没有五千,可是三千守军已经足以让赢章短时间内攻不破赵王宫了。

而一旦赵王宫不能在短时间被攻破,那么赵国的五殿下与李兑将军的军队一旦赶到了邯郸,至此大局已定,赢章必败无疑。

可是赢煌可不想就在邯郸将赢章擒获,毕竟她留着赢章这个棋子还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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