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矛盾,不过我已经解决了。那孩子从小就比较孤僻,她只是在心中只剩下我了而已,而我也乐意陪着她这么做。所以,不必担心,她现在已经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了,我也希望你我的交流能给她更多学习的动力。

-抱歉,似乎提及别人的频率有些高了,但我似乎无法自拔了。

-现在我仍对她有所愧疚,但我不能在她面前展现出软弱,如果在她眼中我的形象开始降低,我害怕她再次回到只有自己的世界中去,而我的软弱,只能展现给你了,你也是唯一让我感到安心和信任的人,你的谈吐证明了你的可信,我把这些说给你可能显得有些自私,但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要找谁倾诉了。

-无论如何,我忍不住想要倾吐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抱歉,希望你不要被我影响,至少好好生活。

-你诚挚的

-猫

-亲爱的猫:

-其实我更想说,感谢你的信任,我想,我应该对此有所回应,在生活中我和身旁人的交流也有些诡谲,我是说,很多时候在亲人间也需要维持所谓的礼仪,这常令我感到窒息——不提那些了,毕竟我也没有要求他人承担烦恼的权力。

-回到我上次提到的爱好分享上来,上次我提到的建议,我想那和我的目的有所偏差,我重新思考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自由,而非爱情。你对《暴风雨》的解读令我耳目一新,我想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种行为,就是解构,如果从教育和人本性的角度来解释那不勒斯王子和妖婆孩子的行为,确实能得出这样一个新的结论,但在那之后,我感到了一丝冰冷——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指你或是某个角色,而是在那以后,我曾经从中感受到的平和,和结局给我带来的心动,悄然消散了,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收到你的来信之前我对它的看法显得有些可笑和浮于表面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冰冷,好像温度消失了,只剩下那蕴含着韵律却空无一物的躯壳,整个故事是如此的空洞以至于一句话,“米兰达在孤岛上得到爱情,并借助魔法夺回自己的故事”就能够概括整个故事。

-我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真实的、温暖的情感,好像离我远去了,你能否救救我?

-你迷茫的

-伊利斯

-伊利斯:

-许久不见,抱歉前周外出任务,没能住在空中花园,我仔细地看过了你的来信,有些焦躁,请原谅这字迹,它可能会以一种非常潦草的形式承载接下来的内容。

-你应该听说过一种说法,即,悲剧远比喜剧拥有更强的感染力,你是否想过为什么呢?

-而另外一点,有关解构主义,我得说声抱歉,那只是一个曾经自以为是的孩子产生的一些想法而已,却忽略了人文的价值,事实上如果运用解构的思维分析一切,那么文艺创作就没有意义了,一个起因-经过-结果足以描述任何故事,这当然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解构之后的歌剧,仍然有它的价值,尤其是被放在时代背景下和当时的人群中解读的时候,伟大的作品中常常是由时代的化身,或是某个人群的化身上演,不过除此之外,另一个想法出现了。

-对此,不禁有一个故事想要分享。

-第一次接触的剧幕是《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并非完全地歌剧。那时的地球还在黄金时代,人与人之间还有名为“国家”和“民族”的隔阂,虽然这些隔阂都因为帕弥什这个生存危机而被掩盖了,很讽刺不是吗——抱歉,我又说题外话了。

-年幼时和一群“外国”同学一起看了这部芭蕾舞剧,可那时的外语——是一种不同的语言——并不怎么好,因此听不懂演员的台词,但只要看着舞蹈演员的动作和听着那些声音,就能真切地感觉到兴奋、欢快和活力,也种下心中属于艺术的种子,而且激活了那种感觉,对情绪的感觉,对那些只能通过歌剧展现出的美的感觉,以至于无法想象那些台词在现实中会如何上演。

-那就是这故事想表达的,感觉才是重点,这也是为什么通常更推崇悲剧的原因,比如我们之间,假设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最后却无法见面,就算对我们而言这并不是什么损失,但如果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是一部作品,那么观众肯定会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不是吗?

-你看,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悲剧更能让人记住,产生更长久的印象呢?那可能是因为快乐的感受千篇一律,个人的悲痛却有万般面孔,而当你看到台上之人的悲痛与你心中最不愿与人言说的痛苦相契合时,刻骨铭心便发生了。

-当然,最近数年沉溺在工作中,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只是一些拙见罢了,也愿意倾听你的成果,或是你拒绝的理由。

-你诚挚的

-猫

-亲爱的猫:

-你绝对不会想到我看到你所写内容时的惊喜,就在这几天中,我发现我的想法居然和你所写不谋而合,我重新翻阅了我观赏过多次,却在内心中敬而远之的《哈姆雷特》, 我曾觉得莎翁如此对待这些角色未免有些太过残忍,而当时我才意识到,那决斗并不只是人与人的决斗,理想和现实的斗争,而是理想者和现实中存在过的人的化身的决战,我不知道要如何描述那样的冲突,但那种冲突,可能才是我如此害怕这作品的原因,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克劳狄斯,却不知为何。

-另外,你提到了你的工作,冒昧问一下你是军人吗?如果是,能跟我说说现在的地面是什么样的吗?星空是如何呢?我本想这么询问,却发现你居然来自黄金时代,抱歉,我实在太过兴奋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些话有些多余。

-能和我说说那个时代吗?你的生活,那时的人群,最重要的是,那时的星空和鸟语,鱼跃和彩虹,在艺术中它们是如此的美丽以至于我经常幻想它们,它们不应该是我在照片和资料库里见到的样子,我曾看过《日出》,我想,奥林帕斯山也应该有如此的伟大的双眼描画才对,我却不知道如何描绘它们,这让我感到我缺失了一些东西,就像你上次回信中提到的和你队员的说法,我很可能获得了“知识”而缺乏“经验”,我想做出一些尝试,但却被最近的准备活动束缚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些有关地球的事情呢?万分感谢。

-你亲爱的

-伊利斯

-伊利斯:

-一周前才看到你的来信,思量许久才写下本篇,有些抱歉,不禁惊叹于你的天赋的同时,也感到某种责任同时落下,似乎引导和教育你成了某种义务,却毫无除道德之外的理由,有些可笑。

-抱歉,又有些陷入自言自语中了,但可能你希望听到,我还是写下了。

-当然,地球才是故乡,但那里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如果并非如此,如此多的人也不至于蜗居在这个金属权杖中。

-但那里现在还有什么呢?没有了,不剩什么了,就算如此,那里才是“家”,或许队友会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但你一定可以,这就如同,然而却拒绝在其上坚守,而是逃离到了这权杖,那些被大撤退抛下的人,那些被帕弥什摧毁的文明,全部被抛下了,我们就像浮士德,或者说人人都是浮士德,“飞升”和“沉溺”同时存在着,这才是人。

-似乎说的有些沉重了,但空中花园中的温室里,还有一些旧地球的痕迹,相信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抱歉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但时间紧迫,很饿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了,不过想说的都已写下了,希望你能理解。

-你诚挚的

-猫

-我亲爱的猫:

-我对《浮士德》久闻大名,但并没有仔细阅读过,或许是处于对诗剧的敬畏?但那是不是流于形式了呢?

-除此之外,收到你的来信后,我正在准备前往教育中心的准备中,余下的回来再补写吧。

-我本想舍弃上面的文字,但我觉得不应该对你有所保留。

-今天公共基础教育中心的老师带我们去温室观摩,算是实地教育,主要目的是理解植物的解构,很凑巧,不是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显眼的花卉,一时只觉得那句话说得果真没错——‘神希望我们酬答他,在于他送给我们的花朵,而不在于太阳和土地。’

-对了,其中一朵紫色的花朵,非常美丽,那大概就是你曾跟我提到过的鸢尾花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美丽的花朵。但来事这下了他,将它分解,供我们理解它的内部构成,看这它的残骸静静躺在培养皿中供我们观察时,我失去了求知的欲望,只觉得非常失落和难过,照理来说,它履行了它的使命,我们最大化了它存在的效益,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我觉得事情不该如此,它也许应该有另一个更圆满归宿,安静的盛开,受他人观赏,再了无遗憾的凋零。它生命的循环,本就是一个奇迹,可是我们无暇去欣赏这个奇迹。我们接受的教育教会我们如何去高校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抵达最后的重点,我们已经失去了欣赏美的能力,我们只是在追求效益最大化,这是一件让我感到相当悲哀的事情,然后我联想到了我自己。我的音乐,我的歌剧,我的艺术,我的一切......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似乎并没有任何意义,它们帮不上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在乎它们,我该继续坚持这些东西吗?我十分困惑。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对了,我央求老师,将画的残骸留给了我,然后回到家里,将它风干后,拼接回去,制成了书签。我不知道自己未来是否还能看见同样美丽的花朵,于是将它夹在了信中,希望你也能嗅到它最后的芬芳。

-你亲爱的

-伊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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