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夜色已经被曙光替代。
原本的衣物在现在的萝莉体型上有些宽大，两肩那宛若恶兽头颅的装饰更是沉重得让肩部有些许酸痛。
为了同调灵魂而方便治疗艾希黎雅时节省灵力，封霜变回了这副娇小的模样，然而剩下的灵力却少到连物质转化都做不到。甚至没办法简单的强化身体... 使得她觉得这身打扮都有些沉重。
“虽然已经有准备了...唔..”封霜与方才的阴冷少年判若两人，不只是外表，性格也有了天壤之别。抬起细小胳膊，甩了甩，“这个身体原来弱小到这种程...度...哇呀！”
不只是活动不自如，甚至想起身都一个没站稳，小脚丫一滑，砰的一声，一脑袋砸到地面...
“咔...”
“好痛...”
似乎是封霜闹出的动静有些大，艾希黎雅手指一颤，眉头微微一动动，少女修长的睫毛轻颤，发出有些软绵绵的嘟囔声，眼睛缓缓睁开...
“...我...这是...？”
海蓝色的漂亮瞳孔有些茫然，仿佛倒映这这一片蓝天。
艾希黎雅有些睡眼朦胧，意识不清，尚未清醒过来的大脑，却突然回想起了震撼感极强的画面！
哀嚎，嘶吼... 满天血雾下，被残忍凶手掠夺的性命... 以及那位临死前的老人，那双垂暮无力，放弃生存的苍老眼神。
“....！”
艾希黎雅惊起身，入眼的慌乱如此刺眼，少女瞳孔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然而将周围的尸横遍野尽收眼帘，意识到事实后，视野逐渐模糊，颤抖的玉手无助的颤抖，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混乱的心跳。
“哈啊..我...呜...”
瞪大的瞳孔颤抖，而后眼帘低垂，少女低下头颅，长发从脸颊滑下，双手捂住脸颊，不久之前的血腥一幕历历在目，胸口愈发的沉闷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情绪失控化作泪水涌出。
“....不是梦啊...”
少顷，才用颤抖沙哑的声音说出了简短的话语，短短一句话，却尽是心酸。
“为什么...”
这是第二次，这位本应生于温室的少女过早的经历了残酷，但是严重的程度也许会比第一次的袭击更难以忘怀，更残酷。
因为这一次... 她清晰的看见了牺牲，看到了最后。
封霜望着这位无力的少女，眼睛似乎流露着些许恻隐之心，并不擅长安慰人的她只能坐在少女身侧，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
察觉到封霜的行为，艾希黎雅双肩一颤，微微抬起头，眼角有些红肿。
“做不到，我什么都...”
“为什么...我还活着...”
虽然还沉浸在悲伤，但是艾希黎雅脑子已经有些回过神来，她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说...让你变回那副样子杀死他们，我就会死吗...为什么我还活着...”
“...抱歉啊，你的体质比想象中特殊，并不会这么容易...”
“你说...让你变回原样杀死他们，我也不会死是吗...”
“....大致要说，确实是这样。”
艾希黎雅身形一颤，双手不自觉握拳，双眼有些无神，少女扭过头，情绪失控...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死他们啊！！”
仿佛是要将一切宣发出去的嘶吼，少女的声音凄婉尖锐，而这股失控情绪的承受者已然不在理智。
“既然能挽回，为什么...”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种事，我...也没办法预知未来。”望着眼前失控的少女，封霜伸出手，轻轻捧起对方的脸庞，撩起那凌乱的发丝，“没有人能永远选择最美好的未来，你的脑子现在太乱了，稍微冷静一下吧。”
脸颊传来冰凉的触感，对方的声音温柔细腻，那平静的情绪仿佛带有传染性，稍稍抚平了少女心中的波澜。
那双无神的双瞳，总算有了一些光芒。
与封霜对视上，艾希黎雅鼻头一酸，忍不住移开视线。
“...抱歉，我还是不够成熟...”冷静下来的少女，意识到了自己情绪失控也没有任何用处后，在内心都忍不住嘲笑着自己，“明明是你将我救下来，我还用那种语气...”
“没关系，你冷静下来就好。”封霜却对少女的行为表示了不在意，“再怎么说你这种年纪，本来就不应该在此刻就涉及这种事情...”
两人肩并肩坐着，在听封霜说皇家的骑士在往这边靠近，两人也不用怎么赶路了，索性原地休息。艾希黎雅双手抱着膝盖，有些犹豫着抬起头，将眼前的凄惨映入眼帘...
愤怒，后悔，悲痛... 这些情绪反倒是不那么强烈了。
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以及无能为力。
“封霜...”
“嗯？”
“如果那个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会怎么样...大家都会活下来吗？”艾希黎雅的语气有些迷茫，像是询问他人，也像是询问自己。
“也许吧..也许能一起活下来，也许又不行。但无论如何，终究没有人能百分百做出正确的选择吧。”封霜的回答也在艾希黎雅的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会有能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谁知道...”封霜抬起头，娇小的身体靠在艾希黎雅身上，红瞳宛若星辰深邃，望向那已经有些刺眼的太阳，“真有这种能力，那也是用几次就会暴毙的程度吧...”
...
寂静，持续了片刻。
“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变强呢？作为公主，怎么说也没必要这么拼吧？”封霜向自己身旁的少女发出了询问。
“....”
艾希黎雅闻言，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视线望着地面...
“我...做了一个梦。”少女樱唇轻启，却并不是回答封霜的问题。
“梦？”
“一个老人的两个孩子，拥有魔法天赋.. 进而想去外面学习，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梦。”
“老人疯了，她翻山越岭，用那垂老的身体...一点点的移动，想找到自己的儿女...受了无数伤...把周围的每一个地点，记得一清二楚，哪里有食物，哪里有危险...”
“最终真的离开了这座村落，离开了森林，却在儿女所在的大城市，听到了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