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这是第七卷的序章

(玄德视角)

在江东生活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无比惬意的。

一开始是住在驿站,后来便直接住在了寿春府邸之中。府邸很大,十多名武将文官的全都住在这里。更让我觉得颇为舒适的,是这个府邸的正厅之上还建有一个颇为高耸的小阁楼。

阁楼大概高出正厅二三米,说是阁楼,或许可以算作是瞭望塔一类的东西了。并不封闭,除了护身用的栅栏外,就是一个普通的凉亭一样的结构。

中饭后我每每会站上阁楼,待上一待。偏南方的寿春一方面保持了北方的干燥又保有了南方的湿润,干湿相抵,海风一吹,舒服极了。

明明眼前的景色还算优美,我却是完全无心多细细瞧看。心中的那二三事,还是搅乱着我的思绪。

差不多也已经是一周多的时间了,翼德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迹象。虽说她慢慢也和大多武将熟识了,可终归无法让我觉得她就是那个翼德。

听华佗说,若是没能马上恢复过来,那可能恢复的时间就要变长了。我一开始有做这个准备,只是当奇迹没能发生的时候我仍然不免沮丧起来。有时与翼德打照面的时候,我更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动作表情来面对她。

和我有同样心情并且同样焦虑的还有云长,她直到现在仍然时不时会有意说些我们一起时候的事情,我听着难免酸涩,但总比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要好得多。光是这一点,我就足够佩服云长的心理承受能力了。一方面希望翼德早日好转,一方面又不太愿意让云长因为此事焦急上火,到了最终,便是两面都觉得过意不去的同时维持着现状,静待这一痛苦现状成为一种常态化的东西了。

“……主公,该上课了。”

微风从身后吹来,同吹来一股香风。我回过头去,见公祐正双手交叉在袖口之中,半睁着眼睛,毕恭毕敬的静候着我。

明明饭后没过多长时间呢。

“好吧,那就学吧。”我几近任命,双手抬高伸了伸懒腰,看着公祐我不禁又说,“公祐,你是不是困了。”

“……并没。”

说话之间,她赶忙眨巴了两下眼睛,强打起精神来。

她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军中的事情多,另外与江东方面的交流文书也是络绎不绝,借地方借资源,不是张个嘴就可以安然了事的。

这段时间,公祐可是操了大心了。可就算如此还要为我开这课,可以说在两方都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了。

“那要是讲的话,不如就在这里讲课吧?”

“……这里?”

“是啊,这里人烟稀少,宁静不说,还显得安逸些。”

说完,我便直接坐在了阁楼的地板上。

“……既然主公这么说。”

很明显公祐选择了妥协,她双手从上到下扶了下长袍,然后身体前倾,脚尖点地,迅速而不失优雅的跪坐在了地上。她的裙摆,一下子好似变成了一多大牡丹,很有秩序的散落在了地上,显得漂亮极了。

“没事的,不用这么正规啦。”

“……不,作为老师我要为人师表。”

说完,她便从身旁拿出了几卷写满隶书的新鲜竹简,拆开丝带,平铺在了地上。光是看看,我就已经厌烦了。

“今天我们是要认字吗?”

“……不是。”公祐顿了一下,“要学着去体悟。”

体悟什么的,完全就是突兀啊。看都看不懂,叫我怎么去学啊。

我微微谈后气,因为我深知自己并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学生,即使公祐教授的是那样认真。

比起长篇大乱嘴皮子超快的糜竺糜子仲,比起毫无干劲只让我自己看书的小雍来,公祐可谓是最为贴心了。不管我怎么不懂,她都会再说一遍,脸上思考透露不出任何的不满。

当然,其他的表情也很少让人见到就是了。

“话说公祐,这两天有没有人来请我?”

“您是说孙策大人吗?孙策大人不是几乎每天都过来吗?”

这段时间伯符天天来我家,嘴上说的总是谈论公事论天说地,但大抵是来玩的。什么和云长他们掷壶啊,比如一起讨论下菜品之类的东西。总之一直都是乐此不疲的前来,很晚才会离开。自从下放了权力,伯符让我觉得变得开朗了许多。

而这里,我所问的并非这个。

“伯符我还不知道,我的意思是……那个,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孙权大人那边有没有人来请。”

“孙权大人吗?”

我点点头,随即公祐随手便从身后拿出一沓锦帛,上面写了不少前来拜访人的名字。其中大部分都是伯符留下来的。

而当然,江东之士并不识我,在这一点上是可以预料到的。前来拜访的,大多还是一些城中百姓。他们不敢叫门也不让他们叫门,只是在门外看着,就好像我是真正意义上的达官显贵一样。但他们若是得知我学生身份的真面目之后,怕是要形象尽毁了。

“……这两天没有其他方面人员的来往。”公祐看完,摇了下头,“若是真有人,我们也早就会向主公传达的。”

“说的也是呢。”我苦笑了下,没有继续询问什么。

果然还是没有啊,虽然这个结果我大概预料到了。

自打那天与张昭张子布对峙之后,那边对我这里一直都是在进行冷处理。不知是因为张昭内心受了伤,对我的印象失望透顶了;或是孙权那里课业繁忙,加之以对我的厌恶,不愿见我而已。

不管是哪种,对我来说都是个心病。按理来说我本应当登门拜访,而且前几日便已经前去了一趟,只因公务繁忙一事而吃了闭门羹。而这事情本是私事,我更不好同伯符讲些什么。真要是把事情说出去,未免显得我恶人先告状,狡猾阴险的帽子是免不了的。

而我现在能做什么呢?只能静静等着了吧。

“刘备大人在吗?”

“哇!!”

就在我想着事情的时候,从阁楼的栏杆处突然甩上来了一个人影,而且还呼唤着我,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玄德,有个小个子要见你……喂!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奉先这时候也上到阁楼来,见到这人影,马上便皱起眉头,打算冲上去。

“啊,没事。我认识这人。”

我赶忙制止奉先,因为在被唬吓一刻之后,我便马上回想起了这熟悉感觉的来源,对这个高个少女自然没了敌意。

“蒋姐,你就不能正常上来吗?”

果然如我所料,另一个矮个少女也从奉先的身后走了出来,八成她就是奉先口中前来拜访的人吧。

“……请问二位是?”

明明遇到了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公祐不但没有被吓倒,更是很平常的询问起来意来。

当然,在得知是这两个人来的时候,来意同时也成为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矮个少女不紧不慢的往高个那边走,走到一个直线上时她便拱起手来。高个少女也有模有样的做了相同的事。

“请允许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在之前我们好像还未完整的介绍过自己。”说完,她二人鞠躬下来,“我乃周泰周幼平,如今的内职是孙权近卫。”

“我是蒋钦,蒋公奕。你叫我蒋钦就行,因为我自己都不会写奕。”

说完,高个的这位名为蒋钦的女子便笑了起来。话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呢?不过其实我也不会写就对了。

别的我都先不说,只是继续把话题往下引。

“那二人此次前来,是不是孙权大人那边……”

听我此言,周泰点了下头。

“是的,主公今天的课程总算是学完了,说是要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今天才学完?!每天还是那么多的课程吗?

“之前多亏了你的建议哦~”蒋钦露出与黝黑肌肤不相称的洁白牙齿,叉着腰笑起来,“在那之后,张昭大人把量减少了,而且准了个这两天的假。”

“奥~我明白了。”

听到蒋钦这么说,我才大体放下心来。不过倒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我做的事情其实是有愧的。

去到孙权那里,免不了是要被说些什么的。

但,我还是要去。至少要亲自面对面的道一个歉。

思量之中,我回眼看着公祐,公祐空洞无神的双眼回看着我。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闭上双眼。

“课程的事情,回来再补就行了。”

“恩!我知道了。谢了,公祐!”

“……没,”公祐别过头去,似乎是有些害羞了,“不过此次前往,最好让吕布大人同行。”

“玄德,我跟你去吧。”正好奉先也有此意。

我稍想了下,觉得也好。毕竟自己一个人去怎么说也不安全。要是让云长他们知道了,数落我一顿又是难免的事。

“那咱们走吧,奉先。那,公祐,我们先走了。”

“主公,路上小心。”

公祐说着,微微抬起手来,朝我们挥了一挥。

回头还要再好好感谢她啊。

我想着,便让那二人带路,先行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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