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名贩毒组织的头目来说,最为安全的躲藏之处到底是哪里?

实心墙壁保护之下的巨大堡垒?还是深埋于地底深处的隐藏密室?亦或是每隔几个小时就移动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通过“居无定所”的方式来保证没人能抓住自己?

至少对于霍佗罗夫来说,最为安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这所监狱的单人牢房之中。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已经被逮捕,并且还被判处了终身监禁的他,已经无法再被警察们逮捕第二次了。

虽然不能出去旅游确实是让霍佗罗夫有些难受,但是除此以外,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不满了。

一部手机就可以帮他打理好监狱外面的生意,并且在格里高利神父的帮助之下,他也可以让自己的手下们在某个非常安全,不用担心会被警察发现的地方与顾客们进行一些“商业”上的谈判,而在和此地的管理者——尤文诺夫局长进行过一番促膝长谈,并且还跟他谈妥了一桩价值连城的生意之后,他所在的这间单人牢房中的陈设,也就在他的要求之下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改善。

与其他囚犯们的待遇相比简直无法想象的松软床铺,附带浴缸的宽大浴室,以及一间独立的厕所,外加一台风力强劲,并且同时拥有制冷与制热功能的空调。

当然,从健身设备到电脑,从宽屏电视到冰箱,甚至还有时下最新发售的游戏主机与各种掌机,这些娱乐设备和非常常见的家用电器也在此处一应俱全。

而与这些水准相当豪华的设施配置所相匹配的是,霍佗罗夫的一日三餐当然也是由监狱里的厨房另外单独准备的,再加上地板与墙壁上相当考究的装修工艺,如果不特别说明的话,恐怕都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某间高级宾馆中的客房了吧。

于是,也就是在这样的一幕场景之中,霍佗罗夫张开双臂,开口欢迎了自己的商业伙伴——格里高利神父的来访。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好像这一次的来访与平时之间存在着些许的不同。

因为就在那位人面兽心的神父的身后,冒出了一个正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我说…格里高利,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偶尔也会让那位局长帮忙,找来一些热心肠的好女孩来帮他处理一些私人问题,但是从品味上来讲,他并不喜欢这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想让我给你打个折也得带个‘大’一点的修女过来吧,这个小家伙算是什么意思?“

不过格里高利神父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答这位已经迫使无数人家毁人亡的毒枭的问题,而是向他摊开手掌,并且还微微闭上了双眼,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出了他想让对方先稍等片刻的想法。

“……“

“……~~~“←(在无言的微笑中耸了耸肩)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间牢房里谈生意了,而且格里高利神父带来的也只是一个小女孩,不是什么非常危险的东西。

如果格里高利神父突然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挺重机枪,准备送他去见上神的话,他可能还会紧张一下吧,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的身上有哪里存在着哪怕任何一丝的危险要素。

所以,霍佗罗夫最终并没有继续追问格里高利这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行吧,那你就搞快点,格里高利,我就等着看你表演了!“

霍佗罗夫非常清楚,虽然这位格里高利神父也跟自己一样是一名无药可救的肮脏败类,但他可不是什么疯子,之所以会把这个小女孩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应该确实是有着什么原因才对,而他会打着手势希望自己能稍等片刻,也就证明他应该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准备。

至于他是想准备些什么霍佗罗夫就不知道了。

不过想必,应该会与这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关吧。

考虑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也没有散发出什么不对劲的气息,所以直到最后也没有提起警惕心的霍佗罗夫就抱着准备看上一出好戏的心态重新坐回了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一边继续玩起了直到刚才自己都还在游玩的游戏,一边十分耐心地等待着格里高利神父的好戏上演。

当然,从原则上来说,霍佗罗夫确实猜中了绝大部分与格里高利接下来想做的事情的相关内容,但是最为关键的一项,却因为芙勒涅娃惹人怜爱的外表而被他所忽略了。

“神父大人,他就是……?“

“对,芙勒涅娃,他就是让奥涅金叔叔,还有许多和奥涅金叔叔一样的可怜人被毒品所诅咒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个你说过,必须要让他永堕深渊的恶魔。”

就像是为了追求感官上的极致刺激一样,霍佗罗夫在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声音开到非常大的程度。不过对于现在的格里高利神父来说,音响中过于吵闹的声音反倒是正好方便了他的行动,因为在这些程度已近噪音的音效的隐蔽之下,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和芙勒涅娃之间的交谈会被这个光头男人给听见。

“现在,他就在你的眼前了,芙勒涅娃,所以是时候使用你身为圣子的威光,来对他进行惩戒了。”

先是拍了拍头,然后又抚摸了几下芙勒涅娃软乎乎的脸颊,当然,还要再加上脸上一如既往的慈祥笑容。

格里高利神父又一次鼓励着芙勒涅娃,希望她能够鼓起勇气,去完成那些自己所希望她去完成的事情。

然而,有些问题,并不是只靠勇气就能解决的。

“神父大人…那…我…我应该怎么做呢?”

通过抚摸脸颊,就可以施以救赎,这是芙勒涅娃已经学到了的事情。

但是该怎么做才能“惩戒”对方,就不是这个年龄不满六岁的小女孩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毕竟,就连前一项都只是格里高利神父之前进行计划的时候所编造出来的东西而已,芙勒涅娃又怎么可能会知道“惩戒”这一行为到底该怎么执行呢?

只不过,格里高利神父当然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去回答她这个问题。

并且与之前一样,同样也是使用一个早已编织完毕了的谎言作为答案。

“过来,芙勒涅娃,就让我亲自指导你该怎么做吧。”

身材臃肿的神父又一次抱起了芙勒涅娃,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芙勒涅娃的双眼看向自己,而是让她看着那个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光头男人身上。

“用你的双眼凝视那个恶魔吧,芙勒涅娃,只要这样,他的身影就会通过你的眼眸传达给远在圣域的上神大人,而他的怒火,便会因此而降临在这个罪无可恕的恶魔身上。”

“上神大人的怒火……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神父大人?”

小小的少女并不知道这个听起来似乎无比威严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无法理解上神大人的怒火具体看起来应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而这,也就是格里高利神父期待已久的那个时刻。

因为又一次,这名少女的心中所想,将会因为他的讲述而发生变化。

简直就像是他只需要动动嘴唇,就可以随意改写自己身边的现实一样。

“束缚罪人的锁链将会从地下钻出,捆住他的双手,将他悬吊起来,就如同圣典中记载的准备受刑的圣子一样。但是他乃是货真价实的罪人,所以无权背负象征神圣之血的十字架。”

“?!?!什么……!”

伴随着地板破碎的声音,无数漆黑坚硬的锁链从地下钻出,一部分固定在了房间的墙壁上,而另一部分则捆住了霍佗罗夫的双手,将他的身体给拉到了半空之中,以一种非常稳固的方式给悬吊了起来。

“而那些作为上神大人的使者而来到于此的天使们,则会向他射出蕴含上神之怒的天使之羽,贯穿他充满污秽的躯体。”

顷刻之间,房间的半空中就飘满了某种身着白衣的有翼生物,他(她?)们步调一致地举起了双手,让几片羽毛从自己的双翼之上脱落,并且用羽根对准了霍佗罗夫的身体,然后再同一时间全都发射了出去。

“啊!!!!!!”

无数的空洞显现了霍佗罗夫的肉体上,大量漆黑而又粘稠的鲜血从的伤口之中涌出,让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反倒是更像一个连血管中都流淌着石油的机器人一样。

“最后,象征神之裁决的审判之刃将会从天空中落下,斩断这些罪恶之徒的头颅,而那些被记载在圣典之中,负责守护圣域的圣犬们,则会将他的灵魂带往地狱,让他永远也无法再污染这个世界。”

然后,就如格里高利神父所描述的那样,一柄闪耀着耀眼银光的巨刃从空中落下,砸穿了这间牢房的天花板,精准无误地斩下了霍佗罗夫的头颅。而在这名毒枭被巨刃所处刑之后,两只通体洁白,并且毛皮之上还烙印着淡蓝色圣印的巨犬从不知何处突然现身,从那具千疮百孔的无头尸骨之中撕扯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透明的霍佗罗夫,然后就带着“他”一起跳入了一个突然出现在地面上的深黑洞穴,彻底不见了踪影。

那么,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吗?

不,当然没有。

至少对于芙勒涅娃来说,这名毒枭的死亡还远远不是这场灾难的终结。

而她在此刻所发出的刺耳悲鸣,也仅仅只是一段悲伤过往的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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