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
他用力一把掀开伊文的棉被，咋咋乎乎的喊道：“八点了！考试要迟到了！”
“八点？八点！”
伊文只觉得心脏骤然停滞了一秒，猛然睁开眼，整个人从床上弹起，他无比慌乱，一把抓过床头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也没时间分辨衣服的正反，他匆匆穿上衣服后就开始狂奔，路过电脑桌时，还顺手拿上了透明笔袋。
他无比焦急，鞋都来不及穿，就着居家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片刻后，伊文才缓缓从门外探头看向客厅内，却见自家哥哥手头拿着一瓶无乳糖牛奶刚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朝他看来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哥？”他还有点懵，“外面天怎么还没亮？”
“快去吃早饭了。”
“不是......到底几点了？”
伊文迟疑着走进屋内，抬头看了眼电视上放的电子钟。
五点零五分。
“表出问题了还是你脑袋出问题了？”他扭头再次看向伊秋。
“早点起来，准备准备就要出门了。”伊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现在带着书去考场门口复习，保证不会迟到。”
“这才五点！九点才考试！”
伊文气愤不已，一把将手中的笔袋砸向伊秋，却被伊秋跳着躲开。
“别把笔弄坏咯。”
“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睡好的是吧！”
“我看你现在蛮精神的......”他目光上飘，见弟弟这副生气的模样也有点犯怂，语气渐渐柔弱了不少，“这不是因为......我以前六点半起床都会出状况吗？”
“你非要让我送你去考场，我怕出事。”
去年伊秋高考的时候，第一天八点起床，父亲开车接送，结果路上堵车，一路狂奔才在迟到十四分钟的时候进入了考场。
第二天六点半起床，进考场倒是准时了，只是被清早的冷风一吹，考试时闹肚子......
伊文当然知道伊秋的事迹，如今又看哥哥那张柔和的脸带上了委屈神色，心头的怒气也散去了。
他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声：“行吧行吧，听你的。”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哥哥呢？
伊秋的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并且发现，如今身边的朋友似乎只要见他露出点委屈别扭的神情就会格外让着他。
是个好发现，以后作死的时候就不用怕被揍了。
将喝完的牛奶盒丢到垃圾桶，他扭头进了厨房，伊文关上门，哈欠连连跟在他的身后。
“你要吃什么早饭？”
“不用了，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就把你的早饭做好。”
“奇迹吗......”
伊秋脚步轻快的走进厨房内，好似炫耀一般，一把抓住电饭煲的把手将其打开，得意不已的自己配音道：“铛铛铛铛！香吧！”
“枸杞猪脑汤！”他从电饭煲中盛出一碗递到伊文手中，“烫，注意点。”
伊文感动的差点要哭了，这么多年来，哥哥还未亲手给他做过饭。
“猪脑给你补补脑。”
“......”
那点感动突然就散的不见踪影。
“鱼头豆腐煲！也能补脑！大概吧！”
“核桃！我都帮你剥好了，多吃点，补脑。”
“核桃牛奶！我顺手做的，也尝尝。”
桌上很快摆上了伊秋所做的早餐，而后他就带着美滋滋的笑容坐下，眼睛笑若弯月，双手手背抵再下巴上，望着坐在对面的伊文。
“哥，你也吃。”
“你先吃吧，做的有点多。”
看自家弟弟吃自己做的饭菜，伊秋成就感满满，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
他大概也知道为何伊文虽然嘴上抗议，却总是会老老实实给他做饭的原因。
“哥，这猪脑有点腥。”
“哥，鱼头也有鱼腥味。”
“哥......”
“你TM闭嘴吃饭！”他的笑容早已经没了，一巴掌盖在伊文的脑袋上，暴跳如雷，“老子一晚上给你做的！还挑！”
伊文委屈巴巴：“可是真的去腥没做好......我高考没发挥好肯定要怪你天天打我头。”
吃过早饭，兄弟俩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
街道上还有些清冷，清早的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伊秋担心伊文会步自己的后尘，出门时就已经给他裹上了厚厚的冬装，免得考试时闹肚子导致发挥出问题。
“你这也太过了吧。”伊文被捂得有点冒汗。
“一辈子一次的事情呢，怎样都不算过。”
“我考不好可以复读嘛，又不像你运气那么差次次考试都出意外。”
“那多浪费时间？”
伊秋一夜没睡，如今已经有点困倦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跟伊文步行前往考场。
走了半个小时，二人来到了考场外。
找了个位置坐下，伊文拿出课本，开始做最后的复习。
而伊秋哈欠着，直接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所以给我穿这么厚，单纯只是为了你能枕的舒服是吧？”
“我睡一觉。”
一夜的紧张在陪同伊文到达考场外的时候已经放下了，伊秋强打的精神也总算萎靡，刚闭上眼，困倦席卷而来，意识没入了黑暗。
伊文快速的翻阅着语文，重新默读需要背诵的古诗词。
讲道理，古诗词这种东西和送分题没两样，他绝对不能在这点翻车。
许久后，大致复习结束了，他的注意力却转移到靠在肩膀上的伊秋。
他能清晰看见哥哥那长长的眼睫毛正在微微颤抖，似乎睡得并不香甜。
近距离观察，哥哥的皮肤还是有些闭口黑头之类的瑕疵，平时他完全没注意过，还以为哥哥的皮肤近乎完美。
也不知道哥哥以后会嫁.......会娶什么样的老婆。
“伊文，来这么早？”
伊文抬头看向通常提前到来的同学，笑着打了声招呼：“早，声音小点。”
“你......女朋友？”
“没，我......我姐。”
“长的挺漂亮，就是太男人了吧？”他的同学也在边上坐下，探头凑了眼熟睡的伊秋，“小舅子，给个联系方式呗？”
“你不是说他太男人吗？”
“我就喜欢有男人味的妹子！”
“好像可以进考场了。”
伊秋突然惊醒了，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茫然不已并且格外兴奋。
“我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