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院中。
石桌上的一壶浓茶早就被凝儿和潭玄喝得一干二净,除了解渴之外,根本对他们的困倦解决不了一丝问题。
李慕玦一个人专心地练功,时不时地朝这边喊上几句。
皇城中,除了公主府之外,徐府也是不眠之夜。
这晚,在大家都入睡了之后,李慕泉孤身一人来到了徐府上,敲了敲徐文彦的房门。
“公公,休息了吗?”
徐文彦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面露苦涩,懒得穿衣服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点起桌子上的烛灯,打开了房门。
“大皇子这么晚了,来老臣这做什么?”
李慕泉闭口不语,反身将房门关上,走到桌子旁坐下,满脸的神秘。
“公公,我这几天彻夜不能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一副哭丧的表情在李慕泉的脸上浮起,若是被外人瞧见,还以为皇帝驾崩了。
徐文彦被他这出整得有些糊涂,想着这小子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出来。
“大皇子但说无妨!”
李慕泉稳定住情绪,眯起眼睛,咬牙道:“自从公公和我讲完那日林中狩猎是潭玄捣的鬼之后,我每日都恨不得亲手杀掉他!”
说着,他死死地捏住桌子上的墨绿色茶杯,感觉捏不碎之后,又扬起手,朝着地面摔去!
徐文彦眼疾手快,用脚背接住了那个茶杯。
那可是先祖曾经赏赐给他的西域贡品,世间仅有,看来以后得小心收藏起来。
“大皇子,夜深了,弄出些动静不好!”
他将茶杯倒扣在桌上,安抚道。
“您心里有气,老臣又何尝不是呢!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不过那等小人终究不会武功,而且也不值得咱们亲自出手,不如等上几日,老臣……”
“公公!”
徐文彦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李慕泉厉声打断。
“之前说除掉我三妹,事情失败了,借着狩猎的机会除掉那小子,最后也被半路杀出的一帮畜生搅和了,这次,本皇子亲自出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看着李慕泉愤愤的样子,徐文彦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放在脖子上面就像个摆件一样!
“大皇子,计划失败有蹊跷,所以才要从长计议,再说,您的武功尚且还不足以毫无痕迹地做事,万一败露了,会影响您的继位啊!”
徐文彦好声好气地劝着。
架空一个皇子,何其容易!
若不是因为之后很多事情还必须借着李慕泉的名义,徐文彦才懒得理会他!
“那公公你不如把那个东西借给我好了!”
李慕泉讪笑着说道,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徐文彦心里一惊,可是面色依然镇定自若。
“大皇子说的是何物?老臣有什么东西,大皇子想要,拿去便是!”
只见李慕泉抓住了徐文彦的手腕,然后将身子探到了他的耳边,轻声道:“就是公公之前得到的那把剑啊,每个月,公公不是都要去取来看看吗?”
徐文彦听罢,深吸了一口气。
大皇子虽然没什么城府,可是毕竟在这个位置上,防备周身的人这一点,总归是能想到的。
就像徐文彦在大皇子身边,同样安插了几个眼线一样。
大皇子口中的这把剑,正是江湖十大名剑——“暗鳞”!
总归是藏不住的。
因为徐文彦当年这把剑的主人那里夺来的时候,李慕泉恰巧也是在场的,后来他把剑主关在了星唐城的牢狱之中,这把剑的秘密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
“大皇子,那暗鳞剑内隐藏的内力实在是过于暴戾,时至今日,老臣也不能完全驾驭,如果大皇子执意使用,会被那股内力击伤的!”
徐文彦心里已经在盘算,到底是什么人给了李慕泉这个信息。
不然就这个木头脑袋,是不会想到用武器来加成自己的!
可现在的李慕泉又怎能听进去那些话,一心满是拿上暗鳞之后,他就是能和江湖几大豪杰五五开的水准!
“公公,你不是刚才说过,我要什么就给什么吗,更何况是借啊!”李慕泉一改恳求的语气。“如若你不帮我,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张之武都督!”
徐文彦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花白的胡子在眼前颤抖。
他和张之武斗了一辈子,当年他得到了暗鳞之后,发觉不能驾驭之后,便开始想该将暗鳞放在哪里。
毕竟剑主就在牢狱之中,再加上张之武的眼线,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抢暗鳞。
于是,他最后将暗鳞放在了他帮扶的一位青楼女子那里,也就是水天一色的紫蕊。
他连自己府上的密室都没有放!生怕出了疏漏。
况且紫蕊的底细他已经查过了,确是孤儿无疑,而且已经给他供奉一年多,每月都有数百两的银子。
每隔数月,他都会去尝试驾驭暗鳞,为的是早日驾驭暗鳞,将它收在自己身边。
如今李慕泉用张之武来威胁他,足以触碰到了他的软肋。
“大皇子,你若是想用,老臣用内力护着你便是,让外人知道,于咱们有什么好处!”
徐文彦压着嗓子,咧嘴笑道。
李慕泉听到徐文彦应下后,笑容重新出现在了脸上。
“公公,我只不过是和你说笑而已,你对我那么好,我又怎能出卖你,对吧!”
“老臣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大皇子吓唬哦!”
桌上的烛灯恰好快要烧尽,棉芯仅剩下一小截,光线昏暗了不少,更加照不透屋子里面人的心。
“那既然这样,那公公去的时候记得提前叫我,我也不打搅公公歇息了!”
李慕泉起身,带起的风差点将烛灯熄灭。
“大皇子慢走,老臣不送!”
徐文彦低下头,眼底的厉色比以往更多了几分。
“看来,得早些出手才行,拖下去会越来越碍事!”
徐文彦将房门关好,从自己枕头旁边一堆折子最顶上的一本拿来,展开在自己面前。
“掌印太监徐文彦启,今星衍国势危,须威望崇者往边戍……皇子公主皆有责,愿陛下思。”
反复看了几遍,烛灯恰好也燃尽,房内被漆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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