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小柏因为自己的玩笑困恼，南宫思羽笑了笑。

她不是笑他，她笑的是自己。

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喜欢的人恶作剧，以吸引对方的注意。

（……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下。）

想看看对方遭到恶作剧会有什么反应，籍以取乐。

但是男生不是她的追求，这很矛盾。特别的矛盾，明明不是自己的追求就是很矛盾，可是她要是继续打算追求完美的男主角，而她要是找到了呢会喜欢吗……那是她的意愿，也不是她的意愿。

可是被拒绝后还是会很难过的。

白小柏很傻，她确定无误，站在山脚望不到山顶的山只有他会选择爬上去，而南宫思羽也觉得陪他走完山路的人只有刻板的庞小缘。

有时候她想要变得刻板一点，直白一点不这么执拗。

只是她觉得还是不该放下架子，自己追求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

可现在放下了架子，南宫思羽最终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到人依旧会心痛，就在眼前却是感觉距离相当的远。

明明只有一只手的距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话，被轻松反驳了，就像是她的勇气不值一提一样。

送出恋爱，又收了回来，现在又过来不知廉耻的索取……这样的自己南宫思羽都觉得有点厌烦……

“不……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南宫，想和你打好关系，只是现在的自己不够格而已……”

白小柏明白自身，南宫思羽的“完美女主角”对她而言就像是压力一样喘不过气，如果说仅此而已还行，身份上的差距又像一颗巨石压得他动弹不得。

看到南宫思羽的保镖的那一刻他，浑身伤痕累累的自信终于崩塌了，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甚至有点希望一直待在莉莉身边和她一起待在漆黑的小屋里打游戏也不敢面对现实。

他从来没有因为过蔑视自己的同学，瞧不起自己的其他人而感到愤怒，只是面对不想努力却是天天幻想着回报的笨蛋自己感到可悲。

想要学习变得聪明，可是怎么也学不进去，行动力也很差，甚至初中不想学习去待在田径队里，接着躲到篮球队里，最后输的时候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因为别人夸两句就会飘飘然，忘乎自我。看过书，练过字但什么也没有改变……

在南宫思羽身边就像是路边的小石子，面对如此滑稽的自己他真的尽力了。

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连一丁点资格站在她身边都没有。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多烂多糟糕，只有他告诉别人明天或许会不一样，乐观看待，也许不一样呢？也许没这么差呢？只要开心就好。

即使如此乐观也是被压的一丝也喘不过气，他太累了，只是不打算给人留下坏的印象拿买礼物的钱买了身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时刻压抑自己。

喜欢……爱上一个优秀完美的女生这是一件十分累的事情……

白小柏垂下头，看着地上规矩整齐的石板，眼角里含着泪水，这并不是孩子气的泪水，这是悲伤的泪水。

为什么悲伤？

白小柏觉得自己很蠢，毕竟本来就是笨蛋，抱着渺无希望的期望，期待着什么？抱着的美好幻想终将是泡沫，她明白南宫思羽只是把她一个挂件，两人抱着不一样的心态交往，没有美好的未来。

即使他鼓起勇气站在她身边，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

他不想玷污南宫思羽。

做石头也好，他也想做垫脚石，不打算做绊脚石。

抬起头看到白小柏这副姿态，南宫思羽先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少年因为何事而哭泣，只是看到他哭泣，她的胸口也有些难受。

她把手搭在胸口。

南宫思羽不是很清楚喜欢他的原因，只是会被他吸引，为其发狂，想要缩短距离……

自己喜欢什么？

很喜欢听他说话，说什么也好，知识也好，幻想也罢。

自己很喜欢他露出笑容对着自己憨笑。

可是最终还是打算选择视而不见，欲语还休。等到他被一次次夺走才打算放下架子过去拉住那只手，可是那双眼里是否还会存在自己呢？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看的就是自己……

南宫思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睁开眼睛起身，准备伸出拉住悬在空中的手。

就在这时。

一把箭倏地向着她袭来，直直的飞进了两人后面的灌木里面，南宫思羽和白小柏同时看到那个箭，接着转过头看向肩飞过来的方向。

“打情骂俏到底为止，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张莉莉大步走过来，捡起飞进灌木丛里的玩具箭。

在她准备从电玩城回家的途中就看到两人拉着手走在路上，现在看起来要是亲亲蜜蜜的。

她高一开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南宫思羽，她在学业上把她当做对手留意过，也发现了南宫思羽的目光，而她一开始觉得南宫思羽是顺着社会而行的，最后她觉得，她只是顺着自己的理念而行，被自己的理念和现实所束缚的可怜人。

理念是她追求另一个和她一样完美的人，现实是她追求的人充满瑕疵。面对南宫思羽所想的理念，莉莉也猜不透，存在南宫思羽一个就已经很奇怪了，没有天生的天才，如果有那就是南宫思羽，别人十年她可能一个月都不需要就可以做到。

这种才华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自信，坚信自己不是凡人，可她终究面对枪械直击面门也会死亡，终究只是凡尘的烟火。

对莉莉而言她不喜欢遵从研究和学术，反而喜欢武器就是这个原因。人终究是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是对自然的最大的谅解。

她督促南宫放下架子，莉莉看不惯她的自大，自以为是。放下架子的话，同时也是让他的朋友——白小柏恋情圆满，毕竟本来两人就是两情相悦。

……只是现在她希望南宫思羽重新拾起她的架子，去追求她自己幻想中的完美品。自愿成为她心目中的完美品多的是，只是把自己的目标放在一个完全承受不住的人身上完全就是在压迫他。

换句话来说……白小柏永远不可能成为南宫思羽眼中的“完美”

他的眼神越来越累了，他或许已经清楚自己达不到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南宫思羽追求的，所以他不想之后两人发生矛盾所以选择默认放弃了。

并不是他不想做，只是他完全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的。他害怕南宫思羽会埋怨，害怕她会后悔，就像是面对何九月一样，但后来何九月并不后悔他才迈出脚步，而就在这时候何九月选择了后悔。

是吧……答案，其实很简单——

他根本不傻，也许的确是个笨蛋。

就像是……

看到一个人成绩差，定义一个人人品差一样。多少人都是这么看的，因为成绩差的人，多数人是不良。

看到他笨，就判定他傻，把他当傻子。

莉莉锐利地眯起了眼睛，即使如此她也无法原谅他。

她真正的，真正的想问的“为什么要答应她的告白。”

盯着白小柏呆立在原地，她面无表情地拉动弓弦站在他两米旁向他射了一箭。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