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苔这觉睡得并不安宁。

耳边似乎一直有簌簌轻响,那大概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布料或者皮毛摩擦声。

身上也有被抱住的感觉……他甚至做了个梦,梦里他被张牙舞爪的八爪鱼缠得结结实实拉进深海,不能呼吸,奋力想挣扎却挣脱不开。

他在梦里因为窒息而死,现实中就醒了过来。

可梦里的束缚感却像附骨之疽般跟随姜苔来到现实,依旧将他的半边身子紧紧缠绕。

男孩迷迷糊糊地勉强睁眼,同时感觉一只胳膊好像被什么柔软温暖的东西困住了没办法动弹,于是他干脆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摸过去探查情报。

可他没摸到那只被困住的胳膊。

他只摸到了片滑腻紧致又有弹性的肌肤。

大概是从噩梦里猛然惊醒的缘故,姜苔现在还没彻底清醒,一时半会儿间居然没反应过来那片肌肤不属于他而属于别人。

所以他又迟钝地继续往下摸。

一路摸过圆润可爱的香肩,精致漂亮的锁骨……然后指尖终于碰到一团白白嫩嫩的温香软玉。

这下姜苔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可也晚了。

因为耳畔再度有隐约的布料和皮毛摩擦……还有急促的呼吸和喘气声。

“咿啊……”

一片寂静里响起微弱嘤咛。

甭管姜苔再呆这时候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像被一盆冷水泼在头顶,刚刚的茫然迷糊全都瞬息间消失——程序员小朋友下意识想坐起身转头看看身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可有人比他更先一步。

有道身影轻巧地从他手边起身,拉出一串残影,以人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床头柜上抓起那件姜苔还没放回衣柜里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套衣服好套扣扣子难。

所以那人影便无奈地在床尾坐了下来,低着头开始认认真真扣扣子。

恰巧天还没亮,窗外有隐约月光照进来,浅浅地像纱幔,撒在屋里床上。

姜苔靠着床头瘫坐,近乎痴呆地看向那坐在床尾的陌生女孩。

她还在扣扣子,纤细灵巧的手指已经把从上到下的前三颗扣子扣好了,但来不及管下面,于是衣摆随着动作起落间便隐约露出女孩白皙平坦的小腹,还有上面小巧又可爱的肚脐。

她一开始好像没穿衣服,所以姜苔那时候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可她现在穿上了姜苔的那件衬衫,掩住了一片盎然春色后……姜苔却没觉得她的美丽有半分折损,反而不知为何愈发可爱且诱人。

大概穿着衣服的女人总是要比没穿衣服的女人更好看吧?

但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所以穿着太多衣服的女人显得累赘,不穿衣服的女人又显得媚俗,而介于两者之间穿得不多不少的女孩子……便是最可人的珍宝。

比如只穿着件男款的白衬衫。

衬衫单薄,往往遮不住冷风或是光亮,所以姜苔可以看到淡淡月光勾勒出女孩隐藏在衬衫下的美好曲线。

腰肢纤细臀部挺翘,衬衫下摆勉强遮住一点的腿足纤细,都是如同月光般的素白色。

但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孩那头那从一开始就牢牢占据了姜苔所有视野的银色长发。

柔顺晶莹,泛着水晶般的色泽,与清冷月色恰到好处地交相辉映,渐渐淡化了轮廓,便生出隐隐约约的神圣光环。

她真可爱,她真神秘,她真迷人。

她看起来简直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反而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更像是天使!

可天使头上怎么会长着猫耳朵,身后怎么会长着猫尾巴呢?

姜苔迷惑不解地挠了挠头。

正如他所见到的那样,坐在床尾的女孩头顶长着一对毛茸茸的银色猫耳,屁股后面也分明有一条蓬松柔软的同色猫尾。

天使的标准特征应该是头上的光环和身后的羽翼,而眼前这女孩却没有这两样特征,反而长着猫耳猫尾……

姜苔从震惊中渐渐清醒过来,逐渐恢复思考能力。

他好像终于猜到什么了,可却不敢确认,于是转头环顾房间四周一圈……这才重新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女孩身上。

他觉得有点荒谬,又觉得很是惊喜。

所以姜苔试探着,压低了声音喊:

“……奶糖?”

那边刚把衬衫最后一颗扣子扣好的林栀动作僵住了。

她心想完蛋。

原先她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她从猫变成人变化这么大,姜苔那憨批说不定认不出来,会把她当成是跳窗进来偷东西的小贼……

可在听到姜苔喊她的瞬间她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栀叹了口气,只好选择认命。

于是姜苔便看到坐在床尾的女孩晃晃细白的双腿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她的真容。

小圆脸,蔚蓝色大眼睛,睫毛长长嘴唇浅粉,脸颊有可爱的婴儿肥,大概也许可能是害羞所以染着点绯红,头上的猫耳也因为不安和忐忑轻轻抖着。

小猫娘的眸子带着潋滟水色,轻轻咬了咬唇,兴许还是挺心虚,所以不太敢与自家铲屎官对视。

她的眼珠子灵动地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游移走了,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分散注意力,只好放空大脑瞅着空气发呆。

“叫我干嘛?”

她小声问。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刚出锅的糯米滋粑,再沾上点白砂糖,味道就很润。

……就是听起来有点幼了,所以又多了些奶粉味儿。

可甭管怎么样,她确实是回应了姜苔的呼唤——虽然很心虚很有气无力。

小猫娘向自家铲屎官确认了身份。

铲屎官便觉得身体在颤抖大脑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掀开了被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林栀身边,跪在床上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家小猫娘。

姜苔的呼吸急促,情绪激烈,抬起手又放下,好像有些无处安放。

林栀被他用这么火热的眼神一直盯着瞅,又被身高压制,气势自然矮了一头。

可她又害怕这诡异气氛再发展下去怕不是就直接快进到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小猫娘很可爱地清了清嗓子,问:

“请问你有事吗姜苔先生,没事的话一直盯着我是想干嘛?”

她觉得她应该想办法拿回主动权。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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