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过去,就看不到这人的长相。

眼前浓雾遮蔽似的一片模糊,让钟夏心里莫名的一慌。他相信,这个男顾客,一定不简单!以前很少会主动跟客人聊天的钟夏,迟疑片刻之后,开口说话。“你这一身肌肉,够结实的啊,是做啥工作的啊。”

“开出租的。”男顾客随口回了一句。

“呵,出租好啊,挣钱。”

男顾客没有接话茬,显然并不爱说话。钟夏有些尴尬,也沉默了下来。半个小时很快过去,男顾客起身,付了钱,却没有急着离开。他面朝钟夏,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你很走运。”说罢,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捣鼓手机的李若兰。

“啊?”钟夏不解。想再问,却听到了脚步声,和掀开门帘离开的声音。

男顾客离开了。

很走运?

钟夏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李若兰看着那人背影,眉头紧蹙,对钟夏说道,“这人……很奇怪。”

钟夏应了一声,在李若兰身旁缓缓坐下。

“为啥说你走运?”李若兰想了想,忽然露出恍悟神色。

“不清楚。”钟夏道。

“呵呵。”李若兰笑了笑,说道,“一个瞎子,能娶到我这样的大美女,自然是很走运啦。”

钟夏闻言,讪讪而笑。

或许真的只是这个意思。

但自从获得异能之后,钟夏还是第一次遇到无法被自己窥探过去的人。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这个世界,并不像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么简单。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要小心!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钟夏都是提心吊胆的活着。那奇怪的男人没有再来,李若兰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钟夏的担心也便慢慢的淡化。毕竟,万一那男人不怀好意,有李若兰在,就会安全很多。李若兰还是很能打的。

崔晓时常过来陪着李若兰,这个温柔的女孩儿,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偶尔时候,还会帮着李若兰和钟夏做一顿饭。崔晓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只要她做饭,总会弄几个菜,钟夏和李若兰,也能饱餐一顿。

这天中午,正在吃饭,肖家沟的老蔫儿竟然来了。看到屋里正在吃饭的三人,老蔫儿愣了一下。“呵,吃着那。”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钟夏笑起来,“还没吃饭吧?快坐快坐。”

“吃过了。”老蔫儿道,“听说你开了按摩店,一直没过来瞧瞧。正好今儿赶集,就过来看看。”说着,老蔫儿看看崔晓,又看看李若兰。见李若兰夹了菜放在钟夏碗里,心里一阵憋屈。

狗日的!

什么世道。

瞎子都娶上漂亮媳妇了,自己那孙子,还打着光棍儿呢!

虽说这个什么“兰兰”以前没干啥正经营生,可好歹人长得俊,又能守着瞎子。

钟夏笑着招呼老蔫儿坐下,又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根。

老蔫儿看了看中华烟,顿时馋了。“嘿,瞎子,可以啊。都抽这么好的烟啦。”

“咳,别人给的,平时也不咋抽,装了好多天了,都压扁了。”钟夏笑道,“今儿赶集买啥了都?”

“也没买啥,就一桶豆油,几斤鸡蛋。”老蔫儿道。

“哦,鸡蛋可放好了。记得以前马嫂子赶集买的鸡蛋,放电车篮子里,回到家烂了好几个,心疼的不得了。”想起可怜的马嫂子,钟夏心下一阵唏嘘。

老蔫儿笑了笑,道,“不打紧,我没骑三轮儿,是搭了黄越的面包来的。红光媳妇怀孕了,搭了黄越的车进城检查,我就跟着来了。”

“哦,这样啊。”想起陈芳那么好的女孩儿,嫁给了肖红光那般货色,还要给他生孩子,钟夏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或者就是嫉妒吧。

老蔫儿本也没啥事儿,闲聊一阵儿,觉得也没啥话题,就告辞离开了。

走不多远,到了镇卫生院。进了大门儿,转了一圈儿,便看到了蹲在楼下角落里抽烟的肖红光。老蔫儿走过去,问道,“检查完了?”

“没呢。”肖红光神色阴郁的回了一句。

“吵架了?”

“没有,你东西买完了?”

“嗯,顺道去瞎子那里看了一眼。”老蔫儿不是个喜欢嚼舌头根的,但心里实在是忍不住。“瞎子是真行,谁能想到,他还能娶个恁漂亮的媳妇。”

肖红光闻言,眉头紧蹙,闷声不吭的继续抽烟。

老蔫儿在一旁蹲下,问了一声,“你媳妇呢?”

“检查呢。”

“咋不陪着啊?”

肖红光闷哼一声,没有搭茬。

他实在是没心情跟老蔫儿废话。

原本,媳妇怀孕了,他自然是很高兴的。可转念一想,他又开始担心了。结婚有段时间了,陈芳都没怀上。怎么偏偏去找了钟夏一趟,就怀上了?

自己那次把钟夏打惨了,他一定是恨透了自己。一朝小人得志,还不得狠狠的收拾自己?所以自然不可能帮自己当上村长。可偏偏陈芳找了钟夏一次,事儿就成了!

想起老蔫儿刚去了钟夏那里,肖红光问道,“瞎子……生意好不?”

“不知道,去的时候,正吃饭呢。”老蔫儿道,“应该不差吧,抽中华烟呢。没生意谁抽得起啊。”

肖红光沉默了下来。

又等了许久,陈芳出来了。

肖红光起身,陪着陈芳回到了黄越的车上。

陈芳道,“我想过了,算算日子,孩子出生那天,应该刚喊上夏末秋初。不如就给孩子取名叫夏末吧。男孩子,就是周末的末,女孩子就是泡沫的沫,咋样?”

“嗯,挺好……”敷衍的回了一句,肖红光心里又是一个激灵。

为什么叫夏末?为什么不叫秋初?!

是因为他亲爹是钟夏吗?!

当然,心底的怨气,肖红光还是压抑了下来。

做人,要学会负重。

做官,更要学会忍辱!

面包车经过钟夏的按摩店,肖红光透过车窗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吃过饭的崔晓从里面出来。

狗日的死瞎子!

桃花运竟然还这么旺!

钟夏可不觉得自己桃花运旺,毕竟崔晓跟自己又没啥关系。甚至是李若兰,也并非如旁人认为的那样是自己的媳妇。至于跟陈芳之间,更是纯洁的一塌糊涂。钟夏当然也想不到肖红光的疑心病愈发严重了。他也没工夫想这些破事儿。店里的生意总是很忙,他要忙着工作。要赚钱,要盖房子,要生活,还要养着李若兰。

辛辛苦苦忙了一天,终于到了关门的时间。钟夏简单收拾了一下,跟李若兰打了个招呼,“我上厕所。”

“嗯。”

拄着盲杖,钟夏走出店门,朝着公厕位置走去。

李若兰拄着一根拐杖,拿着扫把,帮着钟夏简单扫了扫地,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等钟夏回来。可左等右等,竟是没有人影儿。

死瞎子,掉茅坑里了啊?

一直以来,李若兰都有这种担心。

毕竟,钟夏是个瞎子,一个不小心,掉茅坑里也正常。

掏出手机,拨了一下钟夏的手机。

手机在柜台上响了。

死瞎子,手机也没带。

又等了许久,竟仍然不见钟夏回来。

李若兰开始担心起来,拄着拐杖,出了门,朝着公厕位置走去。

一路转了个来回,不见钟夏的影子。

李若兰急了,站在夜的大街上,扯着嗓子喊,“钟夏!”

没有人回应。

一辆出租车,从李若兰身边驶过。驾驶位置上,一个浓眉男人,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站在路边焦急的张望的李若兰。

又通过倒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被捆成了粽子,嘴巴上封着胶布的钟夏,嘴角上扬。“你比我走运,能看到的东西更有用。”

钟夏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还要好好的供着你。”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抬着手,递到钟夏眼前。“你一定能看到这张银行卡的密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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