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巧起落，键盘咔哒咔哒轻响……但其实他打字速度并不算快。
打字快的不一定能写出好程序，能写出好程序的也不一定打字快，他打字就不算快，但他程序写得还行，所以在公司里还算有点地位。
今天产品经理刚跟这边开发部门对接，提出了许多让程序员们看了就血压拉满的要求。
但还好，其实也没有五彩斑斓的黑……或者会随客户心情状态变色的手机壳那么离谱，勉强还在爆爆肝能做出来的范围之内。
姜苔在办公桌前坐着写了一天代码，浑身酸疼，肩周腰椎都快麻了。
他把今天最后要完成一部分工作收尾，保存，晃晃脖子扭扭腰，然后慢腾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时候旁边的格子间里却突然探出一颗锃亮的大光头。
那位看起来就快要燃烧殆尽的同事勉强支起个笑容看他，调侃：
“小姜啊，你最近这两天怎么突然对下班回家这么积极了……是不是找女朋友了啊？”
虽说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可公司还算良心，如果平时留下加班的话会补偿相应加班费。
姜苔觉得早点回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留在公司加班，可以白嫖空调和暖气还有小零食，最重要的是有额外的钱可以拿。
所以他平时经常加班。
可最近自家主子状态有点不对劲，他索性就不再留公司加班了，每天刚到下班时间就收拾东西回家。
而且奶糖可不是他女朋友。
姜苔素来老实，闻言就回答：
“没有呢王哥，就是奶糖最近好像又生病了，我得早点回去照顾。”
“哦哦，这样啊。”王哥恍然，“那确实得早点回去，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他大概能理解奶糖对姜苔的意义，所以语气也认真了几分：
“宠物生病都麻烦，这样，小姜，我知道有几家不错的宠物医院，待会儿把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到时候奶糖过去好好检查看看吧。”
“这……那我替奶糖谢谢王哥你了。”
“客气了，那你赶紧回去吧小姜。”
“嗯，那王哥再见？”
“再见再见，等我把手上这点弄完了就也撤了，我还打算赶紧回家看比赛呢。”
大光头说完就缩了回去。
姜苔也收拾好了东西，起身，背上双肩包走出工位准备下楼。
只是路过王哥工位旁时他难免又被那颗锃亮光头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看过去。
刚入职时他记得王哥自我介绍过，说他今年二十五岁——姜苔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起码已经有三十多快奔四了。
可能是长得有点着急，也有可能是因为透支了过多青春和精力。
上次他还跟姜苔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可姜苔知道其实他自己都没结婚，甚至没女朋友。
恋爱是需要平台的。
大学就是最好的平台，因为有来自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同龄人，或热情或沉着或温柔或奔放，只要条件不算太差又肯付出时间和精力去社交，总是能找到一两个适合的。
可上了班之后就很难啦。
失去了能够接触同龄女性的途径，基本上只能靠家里人介绍相亲，也就像是玩氪金手游，只能靠运气抽卡。
SSR当然是有的，但绝大部分时候碰上的还是N或R。
所以很多人工作了之后会很难找到适合谈恋爱的对象，最后往往只能在父辈的催促里一点一点放低标准，最后找个可以接受的人结婚，搭伙过日子。
对于绝大部分普通人而言，爱情远远没有生活的分量沉重。
姜苔觉得他也是普通人，可他却没兴趣谈恋爱也不想找什么女朋友。
他只是朝着还在肝代码的王哥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
家里的林栀还在研究怎么变人。
小猫咪趴在床上，身上时不时长出一条胳膊或者两只脚，景象猎奇又诡异，要是有不明真相的人亲眼目睹了……估计得直接被吓个半死。
可还好她没尝试多少次就放弃了，累得侧身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已经是只废喵了。
没有了程序员小朋友的催化作用，林栀再怎么回忆欢快的情绪都没用。
虽然的确要比回忆伤心事的时候强了些——那时候她顶多能变出手或者脚，可现在却已经能偶尔变出胳膊腿了。
这也是进步嘛，按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没多久她就能实现化形可控化。
小猫咪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懒洋洋转头看墙上石英钟。
已经到平时姜苔下班的时候了，算算那憨批应该也要到家了。
果然。
说曹操曹操到，林栀刚这么想过没多久就听见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接着程序员小朋友打开门走了进来。
“我回来啦！”
他对床上正看着他的林栀说。
林栀懒得张嘴说话，便慵懒地抬起尾巴晃悠两下以示回应。
姜苔看见她晃尾巴了，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换了拖鞋进屋，卸下双肩包，来到林栀面前蹲下。
“想我没有呀奶糖？”
他伸手摸摸林栀的小脑袋。
林栀心想爷的头也是你个憨批能随便摸的？
可她又突然想到上午的打算，于是没再在意姜苔的动作，而是懒懒散散扭过头去，眯眼看着他，道：
“姜苔，你有什么愿望么？”
“愿望？”姜苔的表情一愣，好奇地问，“什么愿望啊？”
“可以是很多啊，比如变得有钱，出人头地，谈一段美好的恋爱组建幸福家庭结婚生子……这些都可以。”
“……奶糖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因为我要报恩啊，”林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你有恩于我，所以我要想办法报答你——所以赶紧说出你的愿望。”
姜苔听她这么说完，慢慢摇了摇头。
“愿望啊……我现在没什么愿望。”
“没什么愿望？”
“对。”
男孩挠了挠头，突然想起公司里的王哥，然后把躺在床上的小猫咪抱起来。
林栀还有没搞清楚情况，下意识抬头竖起耳朵，懵圈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姜苔。
姜苔也看着她。
“奶糖你说你能让我变得有钱，可我现在的钱也够花，你说你能让我出人头地，可我其实不喜欢出风头。”
“我有钱，有时间，虽然工作有点累有点辛苦可其实很充实，我又正好没什么太大的抱负，只觉得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
“而且我也不想谈什么恋爱……”
他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林栀的腮帮子，然后傻乎乎地笑了：
“奶糖，我有你就够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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