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首,自然是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而另外一首词,就是潭玄之前很偏爱的《虞美人》。
反正这些诗词在这个时代都没有,潭玄提笔就将《虞美人》呈现在了纸上。
别问,问就是他曾经看的段子将《静夜思》魔改得太深入人心了!
“这位兄弟果然天赋绝伦啊!”
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裳,面色清秀和善的公子走过来,瞧见了潭玄默写好的词。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这可不是学习多少年能达到的成就!”
那人又念叨了一句,朝着潭玄拱了拱手。
潭玄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人,笑道:“随手而作,不足挂齿。”
“只不过星衍国如今还没沦落到不堪的地步,潭兄未免有些言重了。”
“你认识我?”
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潭玄有些疑惑。
“下午借着公子和三公主的面子,听了一曲云歌门少主的弹奏,便有心打听了一下,在下药知谷孙博雅,失礼了。”
旁边的裘元亮本就看不上潭玄这等文人,再加上他对潭玄有看法,操着破锣一般的嗓门,吼道:“大老爷们看着几个字都能磨磨唧唧半天,打架杀人是能用到毛笔,还是墨水啊!”
潭玄刚要回礼几句,可是他对面的孙博雅忍不住喝道:“那既然没用,为什么你还不会自己写,反而要从外面买呢?”
被当众戳穿,裘元亮脸上挂不住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反驳道:“这是我自己写的,你凭什么说我这是买的?”
“虽然句式对上了,但是上下行文丝毫没有关联,甚至没有倾注任何情感,只不过盲目押韵,九成以上是穷文人为了点钱败坏自己的素养。”
孙博雅甩着袖子,愤愤地说道。
仿佛他已经不是在为潭玄出气,而是感慨文人的自甘堕落。
春雨刚刚便瞧见这边有些喧闹,来到这边时,刚好看见孙博雅用手指着她。
“春雨小姐是吧,如果这样的东西也能通过文试的话,那么就当我孙博雅看错了这花舞大会。”
他今年是第一年来,因为他今年刚满十六岁,门派中的人才允许他来这种花酒之地。
“孙兄,游戏而已,不必如此认真!”
潭玄拉住他的右手袖子,可是却被瞬间挣脱开。
“公子,请您稍安勿躁,文试的结果,是由紫蕊姑娘来评判的。”
一边是药知谷的人,看这气盛的样子,估计也是有点地位的。
另一边,则是星衍国的小将军,虽然官位不大,但毕竟水天一色就坐落于星衍国,低头不见抬头见,不给面子总归是不好。
春雨圆了个场,只得将他们的宣纸都收上来,交给了湖边等待的人。
那人接过一叠写着诗词的宣纸之后,划着小船来到湖心处,踏上紫蕊所在的船上,掀开帘子,递了进去。
岸上的人使劲地抻着脖子,都想从帘子缝隙中看看紫蕊姑娘今日的妆容是什么样子。
孙博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忍着怒意等待着结果。
湖心,船内。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紫蕊已经将诗词看完了大半。
她评审的规则很简单,如果扫过一眼,触动她了,便是通过,反之,如果没有触动她,那么无论是多么华丽的辞藻,也无济于事。
“难为这些粗鄙之人了……”
紫蕊将包括欧阳璟,裘元亮等一批味同嚼蜡的诗词扔在一边。
“云歌门和药知谷的人,果然是江湖上儒雅大派。”
潭怀简单写了一首颂月的诗,虽然很随便,但是字句间的底蕴却一看便知。
孙博雅则是写的比较正式,虽然少了一些跳脱的感觉,不过无伤大雅,依然朗朗上口。
“今年果然还是老样子……”
紫蕊眉目间浮上一阵失落,顺手要将最后一张扔在未通过那边,忽然眼神被上面的词吸引住了。
然后近乎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紫蕊的眼神没有移动过。
她的纤长睫毛微微颤动,一对美眸中竟然泛起了泪花,顺着她的双颊滑了下去。
“嗒!”
眼泪和纸面碰撞之后的声音,将紫蕊从呆愣中扯了回来。
她抬起手指,难以置信地擦拭着俏脸。
果真是眼泪。
算起来,她已经十几年没有流过泪了。
“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
紫蕊颤抖着念着这首词,如骤雨般的记忆在她眼前倾盆而下。
她瞧了一眼下方署的名字。
潭玄。
“叩叩!”
船庐外的人敲了敲门框。
“紫蕊小姐,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紫蕊听罢,用指腹将她滴在宣纸上的泪珠擦掉,然后将通过的诗词递了出去。
她此刻开始有些隐隐担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要和一个男子说说话。
上次潭玄给她写的诗虽然让她动容,不过只能说是欣赏才华,但是这次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
潭玄不会武功,没有内力。
紫蕊在水天一色的时候,就发觉了。
那么虽然第一场文试淘汰了几乎所有榆木脑袋的武将,可是要赢得武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一下!”
紫蕊喝住了敢要离开的舞女。
“紫蕊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告诉春雨,让她改一下武试的规则,要……算了吧,你走吧!”
紫蕊的话说到了一般,被自己打断了。
她的泪已经干涸在了双颊之上,同时她的脑中也重新被理智所占有。
琴棋书画,花鸟鱼虫,本就不是她能享受的东西。
她有自己的命运,即便有机会改变,也不能改变。
春雨宣布了文试通过的名单。
“潭怀,孙博雅,……”
她念出了不到十个人的名字。
李慕玦在树上晃悠着的小腿也不动了,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潭玄!”
春雨将所有的宣纸都收回在手中。
“请被淘汰的人,离场观看!”
裘元亮猛地砸了一下桌子,将砚台掀翻在地,可是愣是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含着闷气走到了后面。
“第二场比试!投石,比谁能打中标记的纸鸢!”